三界就如同一個巨大的五味瓶,裏面裝滿了各種酸甜苦辣,箇中滋味,只有沉浸其中的人們才會懂。而那當中,每個人的體會,卻又不盡相同。
此時此刻同時存在於三界之中的兩隻猴子面對的,便是全然不同的處境。
猴子一行帶着玄奘,以最保守的陣型騰空向西,望盡青山綠水,好不舒爽。這一路走來所經歷的各種禍事陰霾似乎都伴隨着花果山這幾天的安逸生活,消散了。
長空中,天邊的晚霞如同一位含羞待嫁的女子一般在朝着他們微笑。
夜空下,六耳獼猴的處境卻極為糟糕。
林間陰暗的角落裏,厚厚的落葉上,他如同一隻單純的野獸一般匍匐在地,將一隻灰狼的喉嚨撕開。
喉結微微滑動,腥臭的血液灌入腹中,迅速被分解成點點的養分分散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獲得鮮血能讓他感到寧靜,卻遠遠不足以真正解除他的危機。
好幾天的時間了,整整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吸了無數動物的精氣與血液,整個樹林裏的生靈幾乎都被他給掃平了,這當中甚至包括了十幾個偶遇的人類。然而,相對於所消耗的,他補充到的精氣與鮮血實在少得可憐。
身體的裂痕依舊沒多少癒合的跡象,只能算是勉強止住了進一步的分解。
更糟糕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模糊。這讓他無比的恐慌。
此時此刻。擺在面前的就只剩下兩條路。
要麼徹底地煙消雲散。要麼……殺戮。不斷的殺戮。可是……地藏王口中修為更高,更有益處的傢伙究竟在哪裏呢?
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
雖然還維持着強大的力量,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不敢使用法力,甚至連騰空而起的膽量都沒有,連感知的範圍都不敢隨意擴大。因為,他發現在使用法力吞噬大量精氣的同時,他的身體與靈魂正在加速損耗……
「為什麼當初不直接殺了那兩個光頭呢?」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他渾渾噩噩地癱坐到落葉上,嘀咕道:「就算需要耗費更多的法力,那兩個光頭加起來,應該也能補回來吧……」
「找到了!他在那裏!」
一聲叱喝從身後傳來。
他猛然一回頭,看到一大群的獵人正舉着火把,手持弓箭長矛,氣勢洶洶地朝這裏追過來。
只聽「咻」的一聲,一支箭矢從六耳獼猴的臉頰掠過,死死地釘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下一刻,六耳獼猴一個翻身遁入草叢中。
「快!他往那邊跑了!追!」
十幾名獵人一刻也不停留地越過灰狼的屍體追了上去。
一位將尉模樣的人迅速蹲到了灰狼的屍體旁細細檢查。那走在最後的老獵人也停下了腳步。
「大人……怎麼樣了?是不是他?」
那將尉模樣的人站了起來,灑去沾在指尖的鮮血道:「應該是那傢伙沒錯了。一模一樣的手法,只吸血,不吃肉。那是個什麼東西,猴子嗎?」
「好……好像是吧。」老獵人支支吾吾地說:「不過,老朽打了那麼多年的獵,進了無數次的山,卻還沒見過那麼大的猴子。與常人一般無二啊……」
不多時,那前去追趕的十幾個獵人便悉數回來了。
「怎麼樣了?」
為首身材魁梧的獵人氣喘吁吁地說:「被他跑了,那東西速度實在太快了,一轉眼的功夫,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不遠處,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六耳獼猴輕輕撥開了草叢,遠遠地注視着眾人。
那目光陰冷得可怕。
「應該是那傢伙沒錯了。」注視着地上還在流淌着鮮血,尚有餘溫的狼屍,將尉咬了咬牙道:「他速度那麼快,這大半夜的,我們就算找到他也沒用。況且,之前那商隊加護衛總共六人都遭了他的毒手,我們就這麼幾個人……恐怕也有危險。」
「大人,那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你的!」
「十幾個人的命案不是小事,這件事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將
第六百三十九章: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