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天庭,御書房。
玉帝有些遲疑地注視着李靖,那目光看得李靖都要冒冷汗了。他微微拱手道:「陛下,臣聽說那六耳獼猴去了斜月三星洞走了一遭,那性格就全變了。不管是何原因,這可都是三界的一大喜事啊。」
說罷,李靖呆呆地站着,那目光看上去都有些閃爍了。
御書房內一片寂靜。那四周站着的幾位仙家都悄悄挪動腳步,似乎想離李靖遠一點似的。
許久,玉帝注視着李靖,冷聲道:「六耳獼猴是否轉性,現在還言之尚早。若此時,我們就出手偷了獅駝國的雨水,到時候……哼,出了事你來擔嗎?」
「陛下,這……那孫猴子已經承諾這件事他一肩挑起了。」
「放屁!」玉帝一下吼了出來,怒斥道:「他說一肩挑起你就相信一肩挑起?怎麼?他是不西行了,直接跑過來給我們守南天門嗎?他跟六耳獼猴本就是宿敵,如果能動他,六耳獼猴早動了,何苦等到現在?到時候,六耳獼猴拿孫猴子沒辦法,直接拿我們開刀,你說怎麼辦?怎麼辦?」
李靖低着頭汗如雨下。
「當初保持中立的主意不也是你出的嗎?怎麼就那麼糊塗,居然答應這種要求?」
玉帝已經氣得拍桌子跺腳,李靖卻只能把頭越埋越低。
他怎麼都不可能告訴玉帝,這個辦法其實是他自己出的,而原因,是他被猴子施壓,不得不交出個辦法來脫身。
事到如今,就算玉帝要責怪,他也只能扛了。扛玉帝的責難,頂多是罰點俸祿,扛猴子的責難,可是能要命的。兩害相權取其輕。這道理他懂。
瞧眼下這情形,一旁的太白金星拱了拱手低聲道:「陛下,事到如今,責怪李天王也沒有用。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怎麼?」玉帝氣得咬牙切齒,在御書房中來回踱着步。
「若是一開始不答應還好,就好像之前那樣,反正那孫猴子硬要雨水,我們就把其他地方的給他。到時候普渡不成,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現在情況可就不同了,孫猴子指定要獅駝國的雨水……這不是等於讓我們在孫猴子和六耳獼猴之間選邊站嗎?拿了獅駝國的雨水,六耳獼猴就有理由鬧事。如果答應了孫猴子又不兌現,孫猴子也一樣有理由鬧事。我們……還是早做打算吧。」
「是啊是啊,陛下,還是早做打算吧。」其他的仙家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打算?」玉帝氣急敗壞地在房中來回踱着步,怒斥道:「這件事你們要朕如何打算?」
……
正當天庭氣急敗壞的時候,六耳獼猴已經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坡上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這也許是他轉世以來最舒服的一覺了吧。
睡醒了,心情無限好。看什麼都舒服。
「也該回去了。」抿着唇,他輕聲嘆道:「可是回去之後做什麼呢?算了,不想這個問題,先去把該見的人見了再說。」
說罷,他騰空而起,朝着獅駝國疾行而去。
……
大雷音寺中,如來緊閉雙目輕聲嘆道:「那清心,已經離開獅駝國了吧?」
「啟稟尊者,她正在離開的路上。」
「她離開了,可不太好。」
「嗯?」在場的佛陀皆面面相覷。一臉的疑惑。
如今看來,清心本就是須菩提投向獅駝國的一枚棋子,離開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只見如來微微睜開雙目道:「六耳獼猴的精氣就快盡了。發狂,此乃必然。如此特殊的時刻,總得有個人做個見證不是?」
說着,如來緩緩望向了地藏王。
地藏王微微點了點頭,躬身退出了大殿之外。
……
落到聖母宮前,早早守候在那裏的山羊精、九頭蟲、鵬魔王、獅駝王都一個個出來迎接六耳獼猴了。他們一個個看六耳獼猴的眼神就好像看怪物一樣。
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也是這種眼神。不同的是,當初的六耳獼猴真的是怪物,而如今……只能說世事難料。
當然,有時候戴着面具的怪物,遠遠比不遮片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