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須菩提便張了榜,宣佈觀內事務即日起由丹彤子執掌。只是這丹彤子本是只閒雲野鶴,也不愛管事,各種原本每日必行的講經座談幾乎不舉行,甚至連原本每日必需的晨起誦讀也直接被廢棄了去。
除了道徒門有事有個哭訴的主和起到一個震懾作用之外,說起來,有他沒他倒也沒啥區別。
至於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發生過一般,只是聽說丹彤子帶回來的兩個納神境弟子第二天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似乎丹彤子對他們兩個當天晚上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除此之外丹彤子倒也沒再有什麼舉動。
一切似乎在無聲無息中過去。
至於那一眾道徒,如今他們遠遠地看到風鈴,哪怕是她單獨一人都會好像避瘟神一樣避開,竊竊私語。
然而對這小妮子來說,現在她心裏就只剩下這隻猴子,無論其他人怎麼說,怎麼做,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守在這隻猴子身邊。
那之後的一個月,猴子都躺在自己的屋裏養傷,已經無法繼續修行,只是一如楊嬋所言,身體裏原本衝出縫隙的通道又閉合上了。
於是,猴子只得每日好像失了魂一般呆滯地望着屋頂,望着那一片桔黃色的羽毛,身子一天天消瘦。
那目光中的空洞讓風鈴心酸,只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日夜無微不至地照料,期盼着猴子早日好起來。
只是猴子好起來之後呢?
風鈴很擔心,很擔心他會再一次冒險,而她根本無力阻止。對於這一切,她似乎只是個單純的路人,什麼也做不了。
須菩提又依舊不管不問,無奈之下她只能提起筆給自己的師傅清風子托去了一封信。
結果第三天人就到了,來的不是那她的師傅清風子,而是風鈴的師兄月朝。
只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下猴子的情況月朝便拉着風鈴出了門外,從小到大一直乖巧的聽話的風鈴第一次與最疼愛自己的師兄月朝發生了爭執,也不知道風鈴說了什麼,月朝氣得拂袖而去。
推門進來的時候猴子看到風鈴面紅耳赤。
兩人都會心地笑了笑,便沒有再提起此事。
那一天,猴子只是隱約記得他們提到了「闊靈丹」,「凌雲師叔」。
日子又是一天天過,安逸而簡單。如果可以,風鈴多希望一直這樣,只是,這希望註定只能是奢望。
隨着猴子的身體一天天康復,他的臉上漸漸恢復了往昔的堅毅,心中的疑問似乎也終於有了答案,開始如饑似渴地鑽進書叢中。
只是那內心所想從不曾與風鈴提起,這使得她的憂慮一天天加深。
一個月之後的一天晚上,風鈴依舊像往日一樣在幫猴子換完藥之後拿着換下來的繃帶來到水井邊清洗。
在清洗完之後,還要用自己製作的藥水浸泡,然後晾乾才能再用。
這一個月的時間風鈴的修行幾乎荒廢,每日採藥搗藥忙個不停,倒是醫理長進了不少,這得益於每日孜孜不倦地翻閱各種醫學典籍——而那本是修仙者不屑於學的——只是在納神境之前才需要的東西,再往後一旦開始修習煉丹術,便根本用不上這些個凡間的醫理。
可惜煉丹術對於風鈴來說還太遙遠了,現在她能上手的也只有凡間的醫學。
正當她蹲坐在井邊細細地清洗那些繃帶的時候,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小木屋無需再與風鈴**一室的楊嬋遠遠地走了過來。
「小丫頭,說實話,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用得着這麼對他?」楊嬋斜着身子倚在井邊,微笑着說。
風鈴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眨巴了兩下眼睛,便又低頭繼續自己手頭的活,好像楊嬋完全不存在一般。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知道你在幫一個什麼人嗎?」
風鈴依舊不說話。
「不會是情竇初開,喜歡上他了吧?」楊嬋戲謔地問道。
這麼一說,風鈴正在倒騰繃帶的手當即微微震了震。月光下,楊嬋可以清楚地看到風鈴的臉紅到了耳根子,只是依舊不說話。
看到這一幕,楊嬋的臉上頓時浮現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