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鎮元子……」
天蓬面無表情,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許久,輕聲嘆道:「這麼說,鎮元子已經不僅僅是和妖王聯繫這麼簡單了,這些妖王在最近的兩百年修為紛紛得到不同程度的突破,想必就是得益於他的丹藥輔助吧。」
說罷,無奈地笑了笑。
「元帥,末將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天輔淡淡道:「玄龜部的主將當時在雲域天港的大牢中透露他們用金精向蛟魔王購買妖怪的時候,我們一度以為他在撒謊。妖王要金精幹什麼?現在看來,這些金精的流向,極可能就是鎮元子。如此一來……」
天輔沒有接着說下去。
天蓬面無表情地呆坐着,凝視着前方地毯上的紅黃相間的圖案入了神。
天軍用金精從妖王的手中購買軍功,妖王用金精從鎮元子手中購買武器和丹藥,鎮元子用金精從天庭其它仙家手中購買煉製丹藥及法器的材料,所有的金精,最終卻又都流回了天庭的府庫,經過玉帝的手,賞賜給了立功的天軍。
經此一轉,天軍得到了他們要的軍功,妖王得到了他們要的武器和丹藥,鎮元子得到了他要的珍貴材料,仙家,則賺取了中間的利益。
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台面下的利益紐帶漸漸勾勒出來,觸目驚心,卻是皆大歡喜啊。
「天庭遲早會被這幫傢伙搞垮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是調侃,又如同無聲的嘆息。
萬壽大仙鎮元子,地仙之祖。
若是鎮元子的話,太上老君不開口,光憑天河水軍根本無法切斷這條紐帶。
沉默了許久,天輔拱手輕聲道:「元帥,不如將此事上奏,交由玉帝定奪吧?若要徹底根除,僅此一法。」
天蓬冷哼了一聲,笑問:「證據呢?」
「這……」
「便是真有證據又如何?天庭具體有多少仙家參與其中你知道?我能猜到的就有幾個了,太白金星、福祿壽三星……眾口能鑠金啊。一次踩這麼多人的尾巴,必定惱羞成怒群起而攻。到頭來真有證據,也變成沒有證據。自我軍開始西牛賀州攻略,天庭便有諸多非議。想來,現在無論天上地下,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我們吧。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站出來支持我們嗎?」
天輔默默地低下頭。
天蓬靠着椅背仰起頭來眉頭緊蹙,雙目緊閉,久久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別說找不到證據,便是找到證據都可能被推翻,便是不被推翻……
牽涉過廣,到頭來,怕也是與這次增長天王的事情一般,不了了之吧。事後雖然會消停,但只要鎮元子還在,便永遠不會真正斷絕。反倒是天河水軍的立場變得極為尷尬。
火中取栗啊……
安靜的殿堂,窗外傳來陣陣吆喝聲。五萬工匠正在熱火朝天地忙碌着,不分晝夜。天河水軍傾盡全力建設觀雲天港,為的是建立西牛賀州的新秩序。
可是,這個目標真有可能完成嗎?一步踏錯,便一切都是徒勞。
許久的靜默之後,天輔微微抬起頭望了面無表情的天蓬一眼,拱手道:「元帥,我們不如……撤吧。」
「不。」天蓬如同睡夢中忽然驚醒般猛地瞪開眼:「我等身受天庭俸祿,享凡間香火,既穿得起這身鎧甲,又豈可想着置身度外。」
「可是元帥,此事治標不治本。若無法解決鎮元子的問題,到頭來……」
「治得了本得治,治不了本也得治!」天蓬輕聲喝道:「若任由這般發展下去,不出兩百年,凡間眾妖必將實力大增,到時候,三界恐將再無寧日。」
話到此處,天輔也只得低下頭去。
撐着扶手,天蓬緩緩地站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道:「安排一下,我要會一會鎮元子。」
「諾。」
……
廣寒宮中,霓裳仙子坐在冷冷清清的庭院中擺弄着手絹,發呆。
一雙小手悄悄地從身後伸出,快速遮住霓裳雙眼。
霓裳仙子先是一驚,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