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瀉而下,拍打在破舊的瓦片上激起連綿水花。
淅淅瀝瀝的聲響中,雨水沿着屋檐滑落,在門前匯聚成一串珠簾。
房間裏的空氣瀰漫着濕漉漉的氣息,楊嬋呆呆地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朝着外面張望。
遠處的山在這傾盆大雨之中輪廓都變得漸漸模糊了。
許久,她低下頭朝掌心呵了一口暖氣,捂着嘴細細思索起了什麼,目光有些迷茫。
不多時,一個矮小的身影穿着蓑衣斗笠冒雨急匆匆地從遠處走來,踏在門前的積水中濺起水花,似乎異常吃力。
一溜煙進了房間,矮小的身影一下拿下斗笠露出一張毛茸茸的臉。
「還沒回來嗎?」呂六拐一邊整着蓑衣,一邊抬頭急切地問。
「嗯。」楊嬋冷冷地回了一聲。
她還是不習慣一群妖怪與自己關係這麼親密。其實親密也談不上,只能算是無所顧忌地交談。但總之她就是不習慣。
就在幾年前,她還時常與自己的哥哥一同上陣滿世界追殺妖眾,如今卻與妖怪混到了一塊,還混得如此自然。
那些妖怪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幾乎與看其他妖怪沒什麼差別了,可自己該高興嗎?
她真的說不清楚。
這是一間小小的土屋,土屋裏只有簡簡單單的幾件殘破的家具,便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好在收拾得還算乾淨。
猴子渾身綁着繃帶歪歪斜斜地坐在臥榻上靠着牆遠遠地看着剛進門的呂六拐。
坐在一旁的還有小狐妖小紅。
將自己的蓑衣斗笠都掛到牆上,呂六拐整了整衣物跑到猴子面前拱手:「大王。」
「都說了別叫我大王了。」
「你就是大王啊,遲早你都是大王,臣先叫着。」
「你怎麼知道我遲早都是大王?」猴子白了他一眼。
呂六拐無趣地閉了嘴。
呂六拐沒什麼實力,如果從妖的角度論的話。但卻不知道怎麼地對建立政權這檔子事異常熱衷。興許是書讀多的關係吧,也自然帶入了人類士子的思維,想着有位「大王」可以輔佐一展自己的人生抱負就是人生一大樂事。
至今猴子都沒搞懂一隻妖怪是在什麼地方看了那麼多人類的書的。從妖怪的角度,呂六拐這屬於不務正業。
一道閃電從窗前掠過,照亮了屋內眾妖的臉,轟鳴聲中,猴子側過臉去看淡定如故的小狐妖。
被猴子這麼一盯,小狐妖眨巴着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白淨的臉,眼中充滿了疑惑。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怎麼就不怕呢?」
「怕打雷?」小狐妖摸不着頭腦地朝窗外望去。
從形象上看,小狐妖與人類十歲的小女孩相比幾乎沒啥區別,只是那一頭紅髮下多了一對凸起的狐狸耳朵罷了。但從實質上看可就差遠了。
從早上醒來,便看她一直在忙忙碌碌,聽說自己這兩天幾乎所有的生活瑣事都是小狐妖照料的。
想想,在她面前猴子還沒這麼狼狽過,可也正是這次,猴子發現原來一直被自己護着的小狐妖是那麼地獨立。
就連猴子換洗的衣物都是那雙小手操辦的,想來,自己也不該把一隻妖怪當成一個普通人類的小孩。
這讓猴子不由得又想起了斜月三星洞裏的風鈴,差不多的年齡,也是這麼獨立。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孩子都是這麼獨立呢?
他不由得想。
不多時,朦朦雨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球悄然降落在門前,覆蓋在身上的靈力散去,月朝快步跑入屋內。
「怎麼樣了?」楊嬋急切的問道。
屋裏的幾隻妖怪也都睜大了眼睛靜靜地等着。
看了猴子一眼,月朝抿了抿嘴唇,道:「又來了一批天兵,不知怎麼的,惡龍潭附近的天兵越來越多。按理他們前兩天已經撤離了才對。」
「他們都在幹什麼?」猴子問。
「搜索,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搜索什麼。本想變成天兵的樣子混進去探探口風,想想還是算了。天河水軍不比南天門部隊,萬一有口令什麼的,別弄巧成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