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舒不願讓家人擔心,但是奈何她的身體實在不爭氣。那喜怒無常的唐門少年餵了她一顆藥後就可使勁地搓她的臉,揉得她臉蛋火辣辣的疼,之後又神出鬼沒地消失不見。木舒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了身,頓時就被匆匆趕來的侍女和劍仆逮了個正着,白狐裘上灰塵僕僕,簡直讓她百口難辯。木舒苦着一張包子臉被侍女抱走,一回頭還看見那少年從黑暗中露出頭來,朝她壞笑不止。
……誇獎她之後突然翻臉威脅,餵她吃藥救了她一條小命,但是為了看戲又點了她的穴道,故意等到侍女來,這人真是、真是……
一言難盡。
第二天她就被拘在院子裏不能出去了,其實葉婧衣有些話說得對,哥哥們不願讓她受半點委屈,也不忍她離他們太遠,這份保護與愛太過沉重,沉重到幾乎是付諸了生命全部的重量,以至於有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着窗外寒木春華的風景,有些微涼的空氣吸入肺腑之時總是難免帶來幾分乾裂的疼痛。秋末冬初,正是秋高氣爽似冷非冷的時節,木舒的屋中卻早早地點起了地龍,燒得屋中暖洋洋的很是怡人愜意。她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坐在窗邊,蜷縮在椅子裏,仿佛一團毛茸茸的幼獸,安靜乖巧至極。只是那微微失焦注視着窗外風景的眼睛,無端便生出幾分催人心腸的涼意。
隱在一邊的侍女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垂下頭去,饒是她們見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也難免覺得這一幕讓人刺心不已。
七姑娘年紀漸大了,她表現得越是乖巧,越是懂事,就越是讓人痛心疾首。天不假年,她幾乎沒有活到發白的可能性,越好,就越是讓人難以割捨。或許對藏劍山莊來說,他們寧願七姑娘不要那麼好,不要那麼懂事,這樣失去的時候,才不會那麼讓人痛不欲生。
木舒坐了一會兒便累了,喝了藥,便打算小憩一會兒,身子虛乏總是難免困頓。
木舒以為自己會一直窩到名劍大會結束的,但是沒想到睡了個午覺,迷迷糊糊地醒來卻發現自己的被子一拱一拱的。她微微愕然,一把掀開自己的被子,就看見頭髮毛躁躁一團的白衣小仙女在爬她的床,見她醒來,眼睛登時一亮:「欸!你醒了啊!」
&七?」木舒啞然,偏頭去看站在門口低眉順眼的侍女,便知曉這小姑娘大概是得了許可才進來的,「你怎麼過來了?」
&想來找你玩啊。」朱七七笑容稚氣,甜得幾乎能掐出蜜來,「葉大哥說你病了,我正好得閒,就來看看你,你可好些了?」
&毛病了,無所謂好不好。」木舒揉了揉眼睛,看着朱七七精緻漂亮的眉眼,不由得微微一笑,「怎麼不跟花七哥一起去看看名劍大會?」小姑娘家的,年紀小,性格跳脫,對江湖應當也是心有嚮往,不然也不會撒嬌耍賴硬是要來一觀盛事了吧。
朱七七嬌俏俏地吐了吐舌,以手掩唇,壓低了聲音細細地道:「我看不懂咧。且那死人臉的大冰山也在,我說這天氣都夠冷了哦。」
木舒微微一呆,隨即才反應過來朱七七的話中之意,頓時笑出了聲:「你這促狹的性子,別說西門公子向來寡言少語了,我看,他就算是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嘴,怕也是說不過你這金齒銀牙的,你還怕什麼?」
&齒銀牙?那也太醜了,跟鄉間土財主似的。」朱七七一聽便嫌惡地皺了皺眉好看的眉眼,搖頭道,「而且拔牙疼,我不要。」
朱七七這傻呆呆的姑娘實在可愛,木舒逗了一會兒,便覺得心中鬱氣一掃而空,說不出的明朗輕快。誰知這時,不知是否老天爺總是見不得她好,還沒等她心情愉悅上一刻,急匆匆的腳步聲便紛至沓來,嘈雜喧囂之聲不絕於耳。
&小姐,雲衣、花容打擾了!」兩名清秀純美的女子剛踏入房門,木舒就一眼認出了這是負責服侍葉婧衣的兩位醫女。不等她開口詢問,花容就焦急地詢問道,「不知七小姐可有看見我們姑娘?方才我等去為姑娘煎藥,誰知回到屋中,姑娘就不見了。想着我們姑娘近來鬱結於心,卻曾說過最喜和七小姐一同閒談,是以想來問問姑娘可在此處?」
雲衣和花容雖然這般說道,但是心裏卻已然升起了心神劇顫的惶恐。因為葉婧衣不僅僅是失蹤了,她平日裏常吃的藥物,甚至一些衣物和錢財,都突然之間消失得一乾二淨。而當她們發現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