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地球的城市中大多數人都還在夢鄉之中,幾乎是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照到臉上時,埃瑞克便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鼻尖瀰漫着股淡淡幽香,那是來自身邊仍熟睡中的睡美人。瑞文側臥在他的身邊,潔白的身軀縮在被褥中,腦袋不自覺地依偎在他懷裏。埃瑞克坐起身,見她可人的模樣不禁心下微動,俯身在她面頰上輕輕一吻。瑞文仍未轉醒,但含糊不清地呻吟了聲,露出了絲可愛甜美的微笑。
埃瑞克一陣心神蕩漾,有些難以自已。他搖了搖頭甩開雜念,儘可能輕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物離開了臥室。
他有些記不清昨夜最後是如何展開的了。瑞文昨天傍晚時分來到了瞭望塔,兩人吃了點東西,晚上找了部老電影看,最後......好吧,最後他有些記不清了,不過貌似很美妙。
埃瑞克來到洗漱室,在洗漱台的鏡子前站住了。透過鏡面,他看到了個頭髮蓬亂、無精打采的年輕人,他覺得這傢伙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今天是被歐米伽射線擊中後的第十天,情況似乎比前九天更加惡化了。埃瑞克不知道自己還剩幾天好活,但如今與瑞文相處的每個美好時刻卻都因此仿佛變成了折磨。他能夠感受到這個女孩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還有她的愛,但他沒法為她負責,因為他也說不準自己還有多久便不得不撒手而去。
他不害怕死亡本身,但一想到瑞文,他就備受折磨。
不知在洗手池前站了多久,可能有一個小時——又可能只有幾分鐘,直到瑞文無聲地走了進來。她披着寬大的睡袍,靜靜站在門口,沒有出聲打攪。
他從未向瑞文提起歐米伽的事,但無論他如何在她面前盡力裝作若無其事,卻都沒法掩蓋身體的每況愈下。瑞文無疑是發現了什麼,但只要他不說她便不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埃瑞克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微笑:「早上好,沒被我吵醒吧?」
瑞文微笑着搖搖頭:「沒有,我也剛剛才醒。」
埃瑞克走到窗邊,望着蔚藍色的星球另一側透出的道道金光,道:「今天看上去又是不錯的一天呢。」
他從洗漱台上取下了牙刷和牙膏,正擰開牙膏帽,手卻不由自主地一抖、整條牙膏從指尖滑落了下去。
埃瑞克心中一跳,卻見那條落下的牙膏並未落地,而是被一團紫光拖着詭異地定在了半空。
瑞文走上前接過了牙膏牙刷,耐心地替他塗好、接滿了一杯水,細心得就好像一個年輕媽媽在照顧未經事的孩童,然後歪着腦袋道:「我可以幫你的。」
埃瑞克臉微微一紅,忙從她手裏接過,道:「啊哈哈,剛剛只是想事情去了,一時手滑......我沒事的,哈哈。」想像一下瑞文幫他刷牙的樣子......場景實在太美。
瑞文退到一邊,不說話了,自己也開始洗漱。但就算兩人都不說出來,心裏卻都如明鏡般——以埃瑞克現下的反射神經,怎麼可能出現「分神手滑」這種事?這正是歐米伽效應的侵蝕已使得他身體瀕臨極限的徵兆。
氣氛微妙地沉重了起來,兩人好一陣沒再說話,直到埃瑞克的正義聯盟聯絡器響了一聲。
埃瑞克掏出聯絡器,向屏幕瞥了一眼,滿是泡沫的嘴巴哼了一聲,含糊不清地道:「這幫傢伙真是大忙人,這樣的小事居然都叫我去。」
「什麼事?」瑞文問道。
「規模稍微大一些的國際走私團體。」埃瑞克完全提不起勁,道,「既不是外星人入侵也不是世界末日,聽上去就不是我的菜。」
頓了一頓,他轉而道:「不過一直待在這兒倒也確實沒什麼事做,不妨就當是去轉轉好了。吃完早飯有空和我去晃一圈麼?」
瑞文點頭:「嗯。」
於是兩人迅速地解決了早餐,隨後便直奔着任務目標而去。
根據聯盟發佈的任務指示,這只是一起針對走私集團的突襲而已。蝙蝠俠掌握到了關於他們在巴西一處基地的線索,並且有證據表明一批重要貨物被從哥譚運出境送到了巴西,但貨物具體是什麼仍不得而知。
一般而言這種任務是輪不到埃瑞克處理的,不過這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