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只想活着,她為了活着付出了很多,可她就想活着。
她不想死,她才十歲。
棍子打在頭上,蘇雅撲倒在地,她瞪着眼仍然是往前爬。
她想活着。
又一棍子砸下來,敲碎了她幼小的頭顱。
————
江城,三月。
冬日糾纏不休,春天又遲遲不肯來。整日陰雨綿綿,濕冷沁入骨頭縫隙,令人難以忍受。
林梵從醫院走到典當行渾身濕透,拿掉羽絨服帽子,她推開了紅木大門走了進去。
「找誰?」
「金老闆在麼?」林梵聽到自己的聲音細弱蚊蠅,她鼓起勇氣,重新喊了一聲,「金老闆在麼?」
「哦,在的你稍等。」
林梵站在空蕩蕩的大廳四處看着,很快叫金老闆的男人走了出來,金老闆長的頗有奸商氣質。
賊眉鼠眼,不像個好人。
「你啊?找我有事?」
林梵扯掉脖子上的玉佩遞過去,「多少錢?」
金老闆笑了起來,眉毛眼睛擠到了一塊,他接過玉佩走到櫃枱後面打開燈仔細看。林梵摸了摸包里的菜刀,抿緊嘴唇。
「玉料不好,值不了多少錢。」
「那能給多少?」
金老闆伸出一隻手。
「五千?」
金老闆點頭,林梵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暖氣讓她濕冷的腿有了知覺,更加難熬。
「還給我。」
金老闆並沒有還玉,「你想好了,不會有出價比我更高的。」
話沒錯,確實沒有。
林梵掐着手心。「太低了。」
「看你個孩子不容易,給你加一千,行的話我給你拿錢。」
林梵深吸氣,豎起一根手指,「一萬。」
金老闆嗤笑,玉在空中晃了晃,「這真不值。」
「一萬!」林梵用盡了全部力氣,這是她第一次和人討價還價,心跳的飛快,往前走了一步,「你不要就還給我,我總能賣出去。」
金老闆看着她一會兒,一咂舌回頭沖夥計喊,「拿錢給她,服了你一個丫頭。」
林梵的心跳稍微慢了些,鬆開了拳頭。
夥計拿了一萬現金給林梵,林梵一張張的數,夥計看不過去,「這邊有驗鈔機,我幫你?」
林梵固執的搖頭,堅持把一萬數完,塞進包里轉身出門。
她沒有帶傘,外面雨下的很大,站在雨里淋了半個小時也沒攔到出租車。她只好往公交車站牌走去,正好有通往市醫院的公交車過來,她連忙上車。
車上人不多,林梵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包抱在懷裏,看向窗外。
林梵命裏帶衰,出生母親就去世。她是奶奶帶大,春節前奶奶去世。父親把她接到江城,不到一個月,父親破產跳樓自殺。
繼母卷錢跑路,林梵被債主趕出別墅。
林梵撓撓頭,她可能就是喪門星,靠在車窗上看外面灰濛濛的天空。
人越來越多,林梵提前兩站離開座位到出口拍了下黑色衣服的女孩,提醒她,「你的包帶沒拉。」
女孩立刻回頭看到敞開的包,連忙拉上拉鏈,「謝謝。」
林梵抱着出口的柱子低頭看鞋,並沒有回應她的謝謝。兩個男人開始往出口擠,他們惡狠狠的瞪林梵。
「育才路到了,下車的旅客請注意……」
林梵抱着包下了車,雨已經停了,空氣陰冷。
兩個男人也下了車,他們左右環視朝林梵逼近。林梵摸到包里的菜刀,拉上羽絨服帽子快步往前走。
餘光掃到公交車,穿着粉紅色羽絨服的小女孩突然朝行駛中的公交車衝去,林梵腳步一頓隨即大喊出聲。
轉身朝車禍地點跑去,騎電動的女人差點撞到她,「你找死啊?」
公交車似乎並沒有發現撞到女孩,速度不減,揚長而去。
林梵站在花壇邊喘氣,匆忙翻手機要報警,動作一頓,女孩呢?林梵眼花了?剛剛明明看到。掛車上帶走了?
背包被拽住,林梵迅速轉身立刻搶回包和身後人拉開距離,「你們幹什麼?」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