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宴會廳里杯光斛影的時候,會所的貴賓休息間內,沈孝妍正站在沈國濤的面前,臉色恬靜清淡,甚至稱得上冷漠麻木。
「讓我嫁給宋世誠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沈孝妍單刀直入的一句話,令剛坐到沙發上的沈國濤皺緊了眉頭,質問道:「你是想跟我談條件嗎?」
沈孝妍知道這父親相當在乎顏面和威嚴,便強壓下內心的反感,彎腰鞠躬,誠懇道:「不是,只是作為一個女兒僅有的要求。」
沈國濤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掏出雪茄,一邊用雪茄剪剪雪茄頭,一邊低着頭淡淡道:「你說。」
「我想給我媽要一個身份,沈家太太的身份。她沒名沒分的跟了您二十幾年,煩請您念在這點上,別那麼絕情好麼?」
沈孝妍的聲音很輕很飄忽,但神情卻是堅毅無比,很顯然這個要求,將是她決定是否嫁給宋世誠的底線。
聞言,沈國濤不由再度抬頭看了這庶女一眼,一揚眉頭,顯得有些詫異和遲疑。
他沒急着回應,而是點燃雪茄開始吞雲吐霧,閃爍不定的目光,表明他正在認真考慮這個要求。
相處了二十多年,沈孝妍清楚這父親一向只吃軟不吃硬,要撬動他的念頭,只能儘量放低姿態說好話:「我知道,您對姐姐和哥哥的母親,感情很深,所以這二十年來,您始終不曾提過續弦的事,在這點上,我很能理解您的苦衷,但是,我和我媽相依為命了這麼久,現在我即將要嫁出去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我真的擔心她一個人在家裏」
話沒說完,沈孝妍的淚水就撲簌撲簌的滾落下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縱然沈國濤再鐵石心腸、唯利是圖,但聽到這話,也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沈孝妍的話,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外人只看到了沈國濤腹黑奸詐的一面,但再壞的人,也會有一兩個人性的閃光點。
這點,在沈國濤對亡妻的感情方面可見一斑。
見證沈國濤發跡的圈內人都清楚,沈國濤還是平民草根的時候,就和亡妻同甘苦共患難了,因此,亡妻在難產中死去時,對他的打擊相當大。
也因此,他給亡妻張華年留下的孿生姐弟取名一弦、一柱,取自「一弦一柱思華年」的典故。
可以說,這二十多年來,他除了對沈一弦、沈一柱是情真意切的,其餘人,根本得不到他的絲毫感情。
有人或許會奇怪一個反派boss為何會這麼的有內涵深度,誰讓作者菌是一個有內涵深度的人呢,他可不會把一個主要反派寫得臉譜化、標籤化。
「好吧」
沈國濤仿佛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點頭道:「我答應你。」
「希望您不要食言。」沈孝妍稍感寬慰。
沈國濤鄭重其事的道:「我以你父親的名義起誓,只要你嫁給宋世誠,那麼你母親也將正式得到沈家太太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但我也有言在先,如果在這節骨眼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後果就不好說了!」
「放心吧,爸,我會謹守您的指示。」
沈孝妍只覺得這話說得有些荒誕離奇,試想普天之下,有哪對父女倆會像談生意似的談着婚姻大事。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出生,不就是一個荒誕的結果麼?
猶豫再三,沈孝妍在出門前,最終忍不住問道:「爸,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可以誠實的回答我嗎?」
「說吧。」沈國濤頷首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二十多年前,您知道我媽懷孕的事,會不會逼着她打掉我?」沈孝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彷徨又期盼的等待着回答。
可惜,沈國濤的回答終究令她失望了。
「應該會吧。」沈國濤幾乎沒有太多思考,就很無情的回應道。
「好的,我明白了。」沈孝妍抹掉眼淚,擠出一個複雜難言的笑容,轉身推開出去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這段父女情,也算是徹底隔斷了。
訂婚宴就在這麼一種詭異的氛圍中落幕了,隨之而來的重頭戲,就是兩天後風華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