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大船金光之下,居然是一條怪魚化成,魚鱗披拂,閃動毫光,十分靈異。這條怪魚生的頭大尾小,振鬣搖首,活躍非常,渾身氣息淵沉似海,竟是與旱魃分身一般的待詔境界宗師。
這條怪魚本是東海之中一位大妖王,興風作浪,性起之處,常常肆意吞吃海中生靈,不知為何,得罪了東海龍君,被其親自出手斬殺,滅去神魂,見其肉身堅固,煉成法器,賜予了龍宮太子,作為平日出遊座駕。怪魚金船之上,立着幾位身影,當先一人身披金袍,面容俊美,乃是一位翩翩少年公子,摺扇輕搖,風流倜儻。他身後一人身形魁偉,滿面英氣,只是氣息有些晦澀不純,當是有傷在身。此人與少年公子並列同立,另有一位老者,輕袍緩帶,面含微笑,腰懸劍匣。那劍匣寶光隱隱,顯是藏有非凡寶劍。
那少年公子正是龍宮三太子敖意,身旁之人正是其族叔敖海,當初與曹靖大戰,受其四靈星宮狠命一撞,真氣險些渙散,不得以狼狽而逃,不知怎的與侄兒混流一處。三太子敖意特意花了大價錢請動敖海出手擒拿鮫嬌,非但自家鎩羽而歸,連鮫嬌都被人趁機斬殺,令其一干打算盡數成空,三太子驚怒非常,東海龍君忽傳法旨,命敖意乘坐怪魚金船直入三層冥土,有重任託付。
敖意取了怪魚金船,恰逢敖海逃回東海,便力邀其同行。敖海收人錢財,消災不成,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便答允一行。那老者乃是敖意恭禮延請的一位世外高人,海外散仙之流,據說乃是一位符法大家,一身符籙之術造詣不在正一道各位真人之下。敖海暗中觀察良久,也瞧不出這位老者究竟是何修為,只知其必是以秘法封禁氣息,使人看不破底細。
敖意摺扇搖動,對那老者笑道:「早聞冥土地獄,兇險無匹,元嬰之上的鬼王無數,各自聚攏鬼兵鬼將,開闢城池,攻伐不休,陽間新死之輩,陰魂縹緲,也要成了他們的炮灰。今日一見,果然荒涼黯淡,冥土土著,不堪教化,粗鄙的很。」言下甚是鄙夷。
敖海被曹靖身器合一之法,打的真氣不穩,正自調勻內息,不言不動。那老者哈哈一笑,說道:「冥土風光險惡,畢竟是懲惡揚善之所,只是被一干鬼王弄得烏煙瘴氣。三太子切不可小視此地,前幾層地獄倒也罷了,末下幾層冥土傳聞九幽黃泉門總壇便駐紮於彼處。」
三太子敖意目中放光,笑道:「哦?烏老博聞強識,那九幽黃泉門傳為魔道第一傳承,但為何魔道第一大派的名頭卻被星宿魔宗得了去?若我為九幽黃泉門掌教,斷不會容得此事!」
烏老笑道:「我等非是玄陰真魔那般級數,豈知長生之輩的心思?不過我聽聞九幽黃泉門自立派以來,便與九層冥土紮根,門中規矩森嚴,弟子傳人無有掌教之令,輕易不許踏足陽間之地,若有違背,死的慘不可言。因此九幽黃泉門道法雖則精妙,於陽間反而聲威不顯,比不得星宿魔宗霸道,這魔道第一大派的名頭自然落到了星宿魔宗頭上。」
「九幽黃泉門雖故步自封,輕易不出冥土,一旦有傳人涉足陽間,必是驚才絕艷,威震玄魔兩道。數千年來皆是如此,我等已然深入冥土,若是遇上九幽黃泉門傳人也不足為奇,那時三太子便可見識一番九幽黃泉門道術之威了。」言下之意絲毫未將九幽黃泉門弟子放在心上。
這位烏老來歷神秘,三太子敖意偶有出遊,與東海邂逅,見其正與一尊大妖爭鬥,一身符法造詣通天徹地,一符之出,天地變色,牽引天地氣機,道術高深到了極處,最少也是法相境界之高手,起了結納之心,刻意折節下交。烏老也甚感三太子情誼,便留在龍宮之中,做個客卿。此次敖意奉了龍君之命前來冥土,特意將其帶上,以備不測。敖海終究只是元嬰修為,又敗於曹靖手下,敖意對其信任大大降低,不肯再託付大事。烏老恰是合用之輩,數年以來,着實享用了不少龍宮珍寶,又用龍宮珍藏寶材,繪製符籙,威力驚人。龍宮雖然豪富,也非善堂,這些寶材皆是三太子歷年珍藏,心疼的滴血,才更加垂涎鮫人所留寶物,誰知鮫嬌還慘死人手,香消玉殞。敖意每每思及,就憤恨不已。
敖海運煉真氣,對二人對答充耳不聞。烏老若有意若無意望他一眼,笑道:「不知敖真君與大明國師一戰,對其道法來歷可有心得麼?」卻是暗諷其敗於曹靖之手,狼狽而逃之事。敖海目中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