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張乾癟的好似菊花的臉上綻放起層層笑容,一把將銀票揣在懷裏,「二少,這怎麼好意思……」凌沖一擺手,依舊將邪劍放入木盒中,那些佛門符咒自脫離了木盒便失去了效用,當下也不去管,提了木盒施施然出了藏寶閣。那掌柜非但送走了邪劍這個煞星,還淨賺了二百兩,本是滿面笑容,但一想到兒子夭折,媳婦重病,卻又連連嘆息。
凌沖拍拍木盒,十分滿意。雖說這柄魔劍十分邪門,能以幻境之法擾人心神,誘人入魔殺戮,但自有《太玄劍訣》中的內功心法足以克制,最重要的是,既然邪劍能蠱惑人心,必是傳說中邪派魔道之寶物,而太玄內功居然能夠將之壓制清除,必然就是傳說中玄門道家正宗仙傳,自己尋覓數年劍仙、飛仙之事,沒想到居然就在眼前,豈不令他歡喜無極?
凌沖本欲回家,忽覺飢腸轆轆,方才被魔境幻象所迷,又以太玄內功驅散,着實耗費了許多元氣,加上新得利劍,便決定好生大快朵頤一番。穿過玄武大街,隔壁街上便有一家「望月樓」,乃是金陵城中有名的酒家。朝中許多高官平日無事,皆喜攜了家眷或是同僚,在此舉杯暢飲。前年曹靖幾個弟子來金陵,凌真便曾在此樓設宴招待,可見此樓風味之佳。
凌沖攜了木盒一路而來,早有酒保見着,急忙迎出:「二少來了,樓上請!」凌沖點頭,來至二樓一處靠窗的桌子,從窗外望去,閒看雲捲雲舒,愜意非常。凌衝要了三個小菜,一碗素麵,卻不飲酒。此時正是晌午時分,酒樓中客人漸多,酒保小二忙前忙後,十分熱鬧。
忽然樓梯聲響,三名道士背負長劍,由小二領着在凌真背後一張桌上坐下。三人點了四個素菜,六個饅頭。不一會兒菜品上齊,三人邊吃邊談。一人咂咂嘴道:「果然是金陵城數一數二的酒家,一碟素菜也做的有滋有味。就是不知酒肉滋味如何?」另一人道:「錢師弟,門中規矩森嚴,既然出家修道,便不許飲酒吃葷,你莫要忘了。」
錢師弟笑道:「趙師兄,我不過是隨口而發,並非真要吃肉喝酒,你也莫要當真了。」趙師兄嗯了一聲,最後一人道:「好了,不要多說,快些吃完,還要趕路。」三人又吃了幾口,錢師弟似乎極好說話,又道:「三師兄,那癩仙遺寶……」那三師兄冷哼一聲:「住口!此處人多嘴雜,莫要多事!」錢師弟生生將話咽回肚子裏,悶頭吃喝。
凌沖耳聰目明,已聽到「癩仙遺寶」四字,心頭一動。卻見又有一男一女上得樓來,那男子面色蒼白,就似終生未見陽光,一身黑衣,猶似喪服,身後那名女子卻甚是妖嬈,未語先笑,秋波欲流,她一上樓,所有男子都忍不住盯着她猛瞧。那女子似乎十分歡喜,掩口嬌笑,更舔殊色。
凌沖內功有成,所修又是道家正宗上乘功夫,克欲功夫極深,又是童子之身,只瞧了那女子一眼,覺得她風騷放蕩,怕不是好路數。那三個道士已然驚呼一聲:「雪娘子!」齊齊色變!那女子正是方才楚山之上被三嗔和尚以《楞伽四卷經》驚走的天欲教高手雪娘子,那男子自然便是噬魂宗的大幽神君。
那《楞伽經》乃是楞伽寺鎮寺之寶,楞伽寺供奉的是清淨歸真功德佛,這尊佛陀與西域金剛寺供奉的摩訶金剛王佛並稱佛門十八佛陀之二。而這本經書傳說中乃是創寺主持得聞清淨功德佛親自授記傳授,復又以自身精血書寫,內蘊佛門無上佛法秘奧,歷代高僧弟子皆從其中參悟佛法,又以自身佛法祭煉,萬年以降,這一部經書實已成為佛門第一至寶,善能鎮壓一切邪魔妖物。雪娘子與大幽神君雖是魔門響噹噹的高手,但此經一出,立刻敗退,毫無懸念,也虧得三嗔和尚嗔念不退,未能窮究佛理,將此經威力催發到極致,不然二人連逃都逃不掉,直接被佛光超度,成了一抹飛灰。
二人固然受了重傷,但大半還是被佛光所驚,萬沒想到三嗔和尚居然將這鎮壓楞伽寺汽運的至寶帶在身邊。二人在金陵城外匯合,便入城尋了個落腳之地,好在三嗔和尚並未追趕,在這人煙輻輳之地,也不敢公然動手。二人調息良久,將傷勢穩住,大幽神君淫心又起,就在落腳之地翻雲覆雨起來,之後相攜到此,打算一面飲酒小酌,一面商議謀奪癩仙遺寶之事。
雪娘子眼波在三人面上一掃,落在「三師兄」面上,吃吃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正一宗的常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