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擔心……皇上?」最後那兩個字,聶風華說得很輕。
皇后嘆息一聲:「天威難測啊。」
其實從她四十歲壽誕那日文帝在殿前為了蕭齊發難開始,竇家的危機感就已經出現了。
或者更早一些,皇上已經在佈置了,只是一直到那一天才發作。
但正因為如此才可以肯定,皇上手中一定已經有了一些籌碼可以對付竇家,不然他應該還會再隱忍多一段時間。
這種擔憂在竇皇后的心中一定存在了非常長的時間,而那股邪風,這場風寒不過是一個誘因罷了。
都說春雷聲中天地變,今年這一聲春雷,怕是又讓她憂慮更深了吧?
聶風華悠悠嘆口氣:「越是如此,娘娘才越不能在這個時候病倒,若是娘娘真的一病不起,將有多少人會趁機踩着娘娘往上爬啊。」
竇皇后看她一眼:「你這小小年紀,倒是懂得挺多。」
「我這番話,是我的意思,卻也是母后和我父親的意思。」
「什麼?」竇皇后愣了一下。
「他們都會支持娘娘,娘娘難道還不明白麼,有這麼多人支持着,就算皇上真的想要動太子殿下,也必須有足夠的勝算,娘娘這一病,等於就是給了別人大好的機會啊。」
竇皇后沉默良久,一直不曾說話。
聶風華看她一眼,轉身到桌上寫了一張藥方:「方子我給娘娘開好了,心病還須心藥醫,這藥方子也是治標不治本,娘娘你若是能想得明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若是想不明白,我也只能落得比韓院政還要慘下場。」
竇皇后抬眸看她一眼:「韓院政?」
「娘娘不會不知道韓院政是皇上一手扶植起來的人吧,他將母后的藥換了,但母后現在還不適合與皇上鬧翻,娘娘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竇皇后皺起了眉頭:「韓院政……哦,本宮明白了,他是皇上的人,那就難怪了……」
聶風華笑一聲:「言盡於此,娘娘珍重,告辭!」
說罷,她行一禮,轉身出了鳳儀殿。
她前腳走,白太宗後腳就跟了上來。
「你不會是正好做完了法,所以跟上來了吧?」
白太宗笑得一點都不尷尬:「是啊,就是這麼巧。」
「任何時候都這麼巧,真是難得。」聶風華忍不住想到了進宮之前想到的那些場面,頓時有些沒好氣。
「是啊,這說明我跟大小姐有緣。」
「你應該是跟任何人都很有緣吧?」聶風華出言諷刺。
白太宗一愣:「你真這麼看我?」
「白道長每日這麼忙,整日像只花蝴蝶一樣在各種人面前飛來飛去,想來也挺累的。」
「我只是要和他們打好關係。」
「所以跟我打好關係也是其中一項任務。」
「你錯了,只有對你,我從來沒當做是任務!」他這話幾乎是在低吼,有種被人冤枉的委屈感。
然而聶風華並未再多話,只是上了轎子往宮門口而去。
白太宗看着她轎子遠去的方向,苦笑一聲嘆口氣。
對她,確實好像只是任務……但是,似乎又不是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