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目光在一瞬間相接觸,但只是一剎那, 又彼此扭過頭去, 長歌在一瞬間明白了阮清的猶豫和拒絕,換做是她的話, 估計也不會比阮清做得更好——要怎麼選?怎麼選都是錯,往前一步傷害到她愛的人,往後一步傷害到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長歌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說不定會有別的方法, 再說做實驗也沒什麼, 或許只是中途受點罪, 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你先把原液交給我, 我明天想辦法送你出去……」
&做夢了!」阮清低吼了一聲, 「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欺欺人,如果可以的話你以為我不願意嗎?我又不是天生的反社會分子,我也不想這個樣子的——」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要是你當初沒有救我就好了。我就知道, 你這種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如果沒有遇到我的話, 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申琳華也許不會死,基地里的人也都會得救, 她的耳朵也不會聾,她會因為出色的表現成為萬民敬仰的英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為了救我而想盡辦法地違背她自己的原則去鑽空子救我出去。
&果我沒有遇到你就好了。反正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她的聲音很小,長歌一時之間有些沒聽清:「什麼?」
從阮清的口型中可以稍微分辨出來,長歌重新問了一遍,阮清卻不肯再開口了,然而就算猜也能猜到她想說什麼。
長歌笑了一下,心中有了決斷:「你可能不知道,我來到這個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見你。」
阮清抬起頭,有些不理解地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什麼意思……」
長歌沒回答,反而看向她的眼睛:「你愛我嗎?」
阮清的臉紅了起來,她性格彆扭,總是該大方的時候不大方,該害羞的時候偏偏不害羞:「你說什麼呀……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長歌表情平靜,笑眯眯地盯着她:「我只問是還是不是。」
阮清梗着脖子,臉上已然熱了起來,僵持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長歌舒了一口氣,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阮清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冷風從背後襲來,她甚至來不及叫出聲,長歌一記手刀已經劈向了她的後頸,阮清身體一軟,直接倒在了長歌的懷裏。長歌抱住她柔軟的身體停留了幾分鐘,終於戀戀不捨地鬆開她,取了一針麻醉劑,注射進了她的身體。
長歌記得她來基地的時候身上除了自己的衣服,就只背了一個小背包,除了自己這間屋子,她一直都在廣播室住,樓道上已經熄燈了,借着黑暗的掩飾,長歌把她扶進了廣播室里,人塞進了桌子底下,拿了沒用的雜物遮掩好,等她醒來之後最起碼是二十四小時之後,那時候整個基地肯定早已人去樓空。
長歌在她身邊留了一把匕首和一把槍,還有一些食物和礦泉水,然後很快在廣播室的角落裏找到了阮清的背包,打開一看,果然裏邊有一個非常精巧的黑色小箱子,論體積不過巴掌大點,長歌打開一看,是一隻包裹在寒氣中的螺旋試管,箱子做得非常精緻,既不佔體積,有有自帶的電源維持箱內的低溫環境,使得病毒得以一直完好保存。
長歌把箱子原樣放好,鎖上了廣播室的門。
翌日軍方派來的人開始給所有人體檢,準備轉移群眾,長歌作為基地的領導者自然要從旁協助,她特意接管了整個基地的名冊,打亂了順序開始叫人,一個一個按順序進行體檢,軍方的人並不清楚基地的情況,長歌先讓老弱婦孺優先,之後是阮清認識的那批大學生,最後是成年男人,由於檢查和轉移都是分批的,等到最後的時候基地里除了留下的幾個士兵之外只剩下長歌一個人,長歌在名單上劃了一下,對軍方的工作人員說:「這個人之前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一直沒划去,忘了告訴你們。」
都是戰友,再加上這種事情一般沒有必要騙人,工作人員並沒有起疑,統計了其餘的人,核對完畢之後,一行人最後留下來收拾了東西,便帶着長歌一起去了港口。
幸運的是,似乎沒等多久,其餘的救援小分隊也帶着城市裏其他的倖存者趕上了船,軍艦在港口停了一天便坐滿了人,開往下個港口,接其餘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