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場》/春溪笛曉
第一一九章
小孩哭累了,抱着他父親的屍體不動了。省巡察廳下來的調查組裏有個女警,約莫二十四五歲,看見小孩的模樣眼眶都紅了,上前做小孩的工作。
在女警的疏導之下,小孩逐漸接受了自己已經失去唯一的親人的事實,紅了眼睛守在他父親的屍體旁邊。
巡警向工人了解情況,才知道包工頭已經離開。一些有經驗的工人臉上都是悔意:「我就知道這樣不行,我就知道這樣建不行。」
黃主任強打起精神,上前與巡察廳的人套近乎,卻被巡察廳的人用公事公辦的口吻打發了。越是這樣,黃主任心裏越是不安,顧不得旁邊同樣驚慌的賈副主任,急匆匆地回了辦公室,給妻子打電話。
調查組的人何等精明?光憑黃和賈兩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必然有古怪。他們和建築研究院的人對完調查結果,立刻申請了搜查令,去黃主任和賈副主任家裏進行詳細的搜查。
由於調查組的動作太快了,黃主任和賈副主任都來不及做準備,家裏藏着的東西被搜了個正着。黃主任家裏搜出了大批財物,現金,珠寶,黃金,數額十分巨大,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初中辦公室主人能夠擁有的資產!仔細一核算,各種財物林林總總有好幾百萬!按初中教師崗位的工資來算,賺個幾百輩子幾千輩子可能都賺不着!
黃主任妻子眼看資產暴露,急切地說:「這不是黃世建的!是我的,都是我的!這些都是我從家裏帶來的!」
調查組:「……」
其實他們並不想查得太深,可是家屬這麼積極配合他們怎麼拒絕得了!出發前他們就知道了,讓他們跑這一趟的是章家,而這黃主任的岳家恰好佔了個人人都想要的肥缺。
想到頂頭上司劉廳長站的是章家,調查組毫不猶豫地把黃主任妻子的話記錄下來,準備做下一步調查。
另一邊,調查賈副主任的調查組成員找到了更惡劣的罪證。賈副主任有記錄的習慣,除了賬本和來源不明的巨額資產之外,調查組還找到了一本記錄着賈副主任猥-褻對象的本子,裏面夾着不少不堪入目的照片,看起來常常被賈副主任拿出來回味。
上面記錄的受害者都有詳細的描述,家庭背景,長相特徵和性格。他所挑選的受害者都是年紀非常小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幼童!這些孩子家境一般,性格怯弱,遇到事情不敢對外聲張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長達十年的作案周期之中竟沒有被任何一個受害者告發——這就是可怕之處!家長把孩子送到學校,對學校老師都非常放心,誰會想到會有衣冠禽獸對孩子做這種事?
遇到孩子受了影響,學習成績下滑,他們甚至還會責備孩子不認真讀書。這年紀的孩子還沒有真正進入青春期,可是周圍的人已經隱隱有了性意識。因為缺乏對這方面知識的了解,他們非常敏感、非常抗拒,比那衣冠禽獸更怕被人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
天啊!這些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按照年齡和時間來算的話,有些應該已經連大學都讀完——或者已經進入社會工作了,他們現在還會不會受到這些陰影的影響?
調查組中的女警握緊拳頭。光憑這本記錄本,還不足以坐實這衣冠禽獸的罪名,還需要些人證。瞧見同僚大多都比較關心賬本,她開口說:「我想讓這上面被記錄下來的孩子能出面作證。」
年紀稍大些的同僚說:「那這事就你去辦吧。不過我們也只能盡人事,沒辦法影響結果。很多人遇到這種事後根本羞於報警,更別提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是啊,」另外一個同僚插話,「前些年我遇到個來報警的女孩,還沒說上話就被她家裏人慌裏慌張地帶回去了。唉,那段時間遇上南廣那邊的傳染病傳到我們這邊,局裏氣氛一直緊繃着,大家都被抽調到醫院那邊巡查。我忙完後按照她登記的地址去跟進,才知道她已經跳樓自殺——那麼年輕、那麼漂亮的女孩啊。」
「所以才更要去找他們。」女警握緊拳頭。
「但是按照刑法,這方面以『猥褻兒童罪』對他提起公訴大多只會判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男性被猥褻、被強-奸,幾乎是法律上的盲區,即使受害者有心報警也沒法追究。像賈副主任那衣冠禽獸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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