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依舊毫無動靜。
老班主有些擔心地問:「該不會不來了吧?」
「怎麼可能不來。」門外忽然傳來朗朗笑聲,一人推門而入,「金丹真人也是人,會飛但是不會瞬移啊,從內峰到外峰需要時間的。」
屋外月光泄了一地,襯得來人仙氣飄渺,勾佔一笑,大步進來,隨意抽了張椅子坐在顧景行旁邊:「考慮好了?」
晏懷自聽到聲音起就心跳如擂鼓,見了真人,不由感慨這袖月谷首席弟子當真當得上「滿袖月中香」,面龐俊朗,風神玉秀,舉止風流,一行一言之間又毫無金丹真人的架子,令人如沐春風。只是晏懷見此,卻更生畏懼。袖月谷有這等龍章鳳姿的人物,又如何容得下他?
畢竟晏懷毫無修為,勾占雖掩去金丹氣勢,但無形之中,還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壓迫,令他愈發不敢抬頭挺胸,直視於他。
又見勾占甫一進門,眼裏只看得到顧景行。這兩人修為雖差得遠,但氣質卻相得益彰,一人着青袍,一人着白袍,都是漂亮的人。晏懷偷摸着瞥了他們幾眼,一方面覺得賞心悅目,一方面又更加自卑,心裏發酸發苦,手腳已經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有顧景行珠玉在前,他自己連塊破瓦都算不上!
顧景行餘光見他頭低垂,也知道他的自卑心理又在發作,悄悄地在桌下踢了一下他,讓他打起精神來,同時和老班主對視一眼,正色道:「勾占真人.....」
晏懷聽此,知道他要坦白了,又急又慌,此刻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去。又惱自己豬油蒙了心,活了二十幾年,還看不清自己嗎!竟還奢求進入袖月谷,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晏懷羞愧得面紅耳赤,一時間只覺得天昏地暗,再無出路。
「其實你聽到的箜篌獨奏並不是我彈的......」
晏懷眼前發懵,耳邊驚雷陣陣,早就亂了神智。
「那段樂曲所作所彈都只有他晏懷一人,我不過佯裝而已。晏懷才是當得起你青目的樂師。」顧景行站起身來,恭敬地朝勾占作揖,「事出有因,並非有意隱瞞,若有得罪,望真人海涵。」
勾占差點目瞪口呆。就算他是金丹修為,也沒見識過這樣離譜的事情,不過此時一回想,當時聽曲子時確實覺得隱隱不對勁。勾占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下意識地就看向那個叫晏懷的人。
晏懷到了此時,內心苦悶恐慌到了極點,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起頭看着勾占真人,可見勾占那副驚詫的神色,所有的破釜沉舟的勇氣剎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差點當場崩潰。
其實任誰突然被告知這件事都會驚詫,但晏懷此刻神智一團糟,哪能理得清勾占的驚訝是為了什麼?晏懷只覺得是勾占見了自己這副鬼樣子,受不了與顧景行之間的巨大落差,真人是極其失望的。晏懷越想越覺得悲憤,越是厭惡痛恨自己。
勾占看晏懷瑟瑟打抖,還以為是自己嚇到了他,連忙正色端坐,儘量語氣和緩地說道:「你們可知這樣做是不對的?」
老班主一面戰戰兢兢地觀察勾占臉色,一面看晏懷這個瑟縮模樣又是覺得他不爭氣又是心疼,聽勾占發問,他也嚇得站起來,要不是勾占攔着就直接跪下去了,「真人,我們是有苦衷的,也不曾想借偷梁換柱換取什麼名聲利益,就想着給晏懷打開心結。您也覺得晏懷的箜篌彈得還能入眼,若讓他繼續消沉下去,我實在不忍心啊。」
顧景行也說道:「我們自知有錯,也甘願承受後果,但請真人給晏懷一次機會。」
勾占還真是哭笑不得,感應到信符被撕,他興沖沖地跑來收徒,都想好了等收好徒就拉到奚央面前遛遛,沒想到卻得知這讓他意想不到的事。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納入袖月谷的顧景行其實不是彈奏箜篌的人,又看到晏懷的長相,若說一點兒不失望也是不可能的,愛美之心人之常情。但勾佔畢竟不是膚淺之人,又愛才,也好在顧景行替的是一個同輩之人,而雙方又都達成一致,並無強迫。若是他們拿前輩或者隱士名家的曲子瞞混,說是自己彈奏的,勾占恐怕也不會看在他們自覺坦白的份上不計較,當場就會翻臉不認人。
因此勾占倒沒瞧不起晏懷,反倒覺得有點意思,便對晏懷說道:「你且先彈奏一段給我聽聽。」
顧景行和老班主一聽,心
第14章 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