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別再想了,鳳兒去了攬月宗,就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可以奢望的了。」
「娘,知道了,你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着面前的婦人說道,這就是那個名叫方言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只是現在眼中黯然,嘴緊緊地抿着。
方言是鄣南城方家的長子。這方家以前也算的鄣南城內的世家之一,可是自從二十多年前築基期的老太爺坐化以後,家道中落,沒有築基期修士坐鎮,偌大的家族漸漸的敗落下來。留在城中的大都是主枝一脈,薄有些產業,算是不錯的,被迫離開的為數不少。
「唉,希望你真的知道了。」婦人是方言的生母林氏,本名林月嬌,方言的父親方同是方家老祖的直系子孫,族中同輩排行第四,有一妻一妾,共為他生了兩男兩女四個孩子,方言是長子,母親林氏是為方同正妻。
林氏暗暗嘆氣,站起身來走出房門,輕輕的把門帶上。
「攬月宗麼,鳳兒還真是天資過人啊。」他口中的鳳兒叫林鳳英,是林氏母族的遠房侄女,說起來還算是方言的表妹。方林兩家都在鄣南城的東北區域,方家老祖在世時方家家大業大,加上林家有意無意的刻意靠近,不乏尋求方家庇護的意思,數百年來通婚不斷,好的像一家人似的。方家老祖坐化後兩家依然來往密切,可是主從關係就不那麼明顯了。
這是個修士橫行的世界,鍊氣之上才是築基,鍊氣修士本就稀少,萬人中也無幾人,築基期的修士更是鳳毛麟角,堪稱一族的後盾。方家祖上曾有過一門三位築基老祖的時代,那時的方家也是這鄣南城的名門望族,可惜自那以後就風光不再,但是憑着積攢下來的家底,每代也有一名老祖坐鎮,力保根本不失。二十多年前最後一位築基期的老祖坐化後,偌大的方家只有二十餘鍊氣修士,在其他家族的明搶暗奪之下迅速落敗。
方言和林鳳英兩人自小相識,青梅竹馬,朦朧初開的方言內心早就有意此女。不久前,林家族長通過各種關係搭上攬月宗的一位築基期長老,邀請到族中,這位法力高強的長老據說只是用靈目術就能測出人的靈根,不用等到進入鍊氣期送到山門內用測靈盤檢測。
聽說那日林家上下數百名少年站在祠堂門口,不過半個時辰就看出有四人身據靈根,林鳳英更是僅次於單靈根的水木雙靈根。這下讓林家上下大喜過望,要知道林家幾百年來的積累打拼,現在是歷代以來最興旺之時,也不過只有不到十名鍊氣期修士,而這雙靈根可是有很大可能築基成功的。築基期修士對一個家族的重要,可是這修仙界的常識了。更讓林家驚喜的是,這名長老當時就留下一封推薦信,要林家老祖幾個月後帶上鳳兒到鄣南城南面千里外的的祁月仙城,在南越國每年一次的八派聯合收徒大會上,他要親自將她收入門墻。
真是世事難料啊。下個月就是收徒大會了,前幾天鳳兒就走了,走之前鳳兒還專程來和他告別,一臉的興奮讓他看着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為自己難過。
「看來此生再無相見之日了,鳳兒祝你仙程遠大,長生有望。」方言暗暗嘆氣,站起身走出門來。一想到那天和鳳兒同來的林家人,看他那眼神就像看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他心裏就不住的苦悶。出了門,到了房外的花廳,方言用力地甩甩頭,長出一口氣,邁步向門外走去。
「難怪為何我都快十六歲了,卡在這先天中期遲遲動彈不得,而鳳兒卻是一路順暢,早就先天圓滿半隻腳踏入了鍊氣期。原來她不僅身居靈根,還是那非常珍稀的雙靈根,只怕我連靈根也沒有吧,不出百年就要老死,哪裏配得上鳳兒呢。」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周圍熙熙攘攘的人流,方言一時不知該去哪裏。
「言少爺,去哪逛呢?」一個和方言差不多大的小廝眨巴着一雙小眼睛,看是恭敬的問道。
「要是在以前,一個下人還敢這樣問少爺我,哼。」心裡冷哼一聲,年紀雖小卻初通世故的方言表面卻是沒有露出什麼。鳳兒馬上就要進入攬月宗了,那可是南越八宗之首,在這鄣南城裏,林家子弟與有榮焉,若是鳳兒真的築基有成,那他們幾乎就要橫着走了。
「啊,是啊。」胡亂應了一聲,方言抬腳就走遠了。
「哼,一個破落戶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小廝嘟嘟嚷嚷的也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