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道血『色』殘陽,猩紅的光亮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屍山血海,無數屍身層層疊疊,黑紫『色』的血液凝流成河。小,最新章節訪問:。滿目可見斷臂殘肢,沒有感知到任何生息,各種聲音卻不絕於耳,似嚎哭,似吶喊,似淒聲慘叫,又似嘆息不甘。
忽然半空中飛下無數魔物,一片鬼哭狼嚎,又像是在發出陣陣歡笑,望着地面上早早擺下的無邊盛宴,成群結隊地飛撲下來。黑『色』的天空中猛地雷聲大作,頃刻間電閃雷鳴,一道道粗大的閃電擊向地面,將那些屍身再次蹂躪一遍,很快就散發出陣陣惡臭。
那些魔物卻變得更加歡騰,一個個飛入血河之中,猶如饑渴日久突然見到美食,在屍山血海中翻騰狂舞,不時發出令人心悸的啃噬聲。大片堆積如山的屍身翻轉不定,其中分明有幾張讓方言熟悉的臉龐,儘管已被閃電擊成焦黑,可只需一眼方言就能認出。
早被壓在心底,根本不願再被他記起的往事,就在此刻從內心中突然蹦出,眼前的景象與那場天地大劫何其相似,卻又更加血腥殘忍,讓方言目不忍視。這不就是大劫那日的鄣南城麼,那些倒塌的城牆,散落遍地的碎磚瓦礫,曾經都是那樣的熟悉。
「為何要將那日的景象重新呈現在自己面前?」方言本來還死守着一絲清明,記得自己並未親眼見過鄣南城的毀滅,那時他正身在南越不知何處。可這心魔第一擊便打在方言軟肋,令他立刻變得出離的憤怒,神志也漸漸『迷』離。
良久,一聲妖獸般的低吼,方言『胸』中的殺意徹底迸發出來。
「殺!」方言仿佛費勁了全身的氣力,才從嘴裏吐出了這個殺字,然後猶如一尊魔神,縱身沖入了血河之中。那些魔物忽然都向他圍攏過來,方言卻渾然不懼,握緊雙拳飛身上去,狠狠地砸向這些魔物,連修士的戰鬥方式都已忘卻,只餘下本能地廝殺。
一隻只魔物迎面撲來,方言只知道一拳拳打去,不知疲倦,只為戰鬥,像是為了發泄什麼,在血河中與這些魔物鬥成一團。此刻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只想着將面前的魔物擊殺,一雙鐵拳早就皮開『肉』綻,他卻渾然不覺,而這魔物也像是殺之不盡。
或許就連方言自己也沒有想到,那場已然遠逝的大劫,在他心中的印象如此深刻,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漸漸淡忘,其實依舊刻骨銘心。他不願想起,是因為這是他心靈最脆弱的地方,那場大劫改變了南越所有人的命運,也成為方言心中永遠的痛。
就在他如同猛獸般廝殺的時候,卻沒發現自己的身軀正在悄然改變,左半身血『色』慢慢褪去,最後變成異樣的慘白,整個人也變得半黑半白,十分詭異。方言並無絲毫感覺,只是本能地揮動雙拳,直至眼前的魔物,還有這片慘烈的場景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他才一臉木然地停了下來。
不知何時,黑『色』大幕逐漸淡去,天空變得一片昏黃,暗『色』中忽地竄出一個身影,猛然向方言身後襲來。原本有些木訥的方言,此刻身體卻突然靈動起來,就在長劍將將襲到他後背之時,詭異地扭轉身形避開,隨即回身一拳打在來人當『胸』。
若是方言此刻神志尚清,肯定能認出此人,正是曾經與方言同為離火『門』弟子,後來被他在寒晶礦脈中『誘』殺的那個秦守義。此人的面目和穿戴與秦守義沒有半點不同,只是臉上卻毫無表情,如同一隻了無生氣的傀儡,被方言擊在前『胸』卻連一絲痛楚也未顯『露』。
這人只不過身體略微一僵,隨手就要召回長劍再次攻擊,無奈方言的動作實在太快。這邊秦守義的身形還未站穩,那邊方言一拳又至,隨後一拳快似一拳,攻擊綿密不留半點空隙,拳頭疾風暴雨般落在這人身上。
「砰」的一聲,秦守義被方言打爆頭顱,卻詭異地化作一道黑氣,轉眼消失無蹤。而方言的神態又重新變得木然,好像他就是為廝殺而生,只要對手出現,在他眼中就會泛起奇異的紅光,整個人也會在瞬間被『激』活。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又有一人悄然現身,行動同樣隱秘,卻仍然在發動突襲之時被方言感知,幾乎和先前如出一轍,方言根本沒有動用任何寶物,就憑藉一雙拳頭,再次將來人擊殺。而這人的長相,同樣是被方言曾經擊殺過的敵手,連使用的手段也與其生前並無二致。
第六百九十二章直面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