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賊,可惡!」隨着一聲嘶啞的低吼,正在苦鬥的魔猿忽然停了下來,身形猛地退後幾步,惡狠狠地瞪向方言。對面的方言和魔寵已渾身是血,見對方突然罷手也是一怔,卻沒有立刻欺身向前,只是咬牙堅持站在原地,身軀卻因脫力微微顫抖。
而這魔猿不知何故再未出手,愣愣地站在方言面前,雙眼血紅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將他的樣子牢牢地映在腦海。未幾這魔猿一聲悶哼,身形暮然癱軟下來,體型也怪異地跟着縮小,不一會兒重又變回他原本的模樣,一身長袍卻已爛如絮狀。
望着面色蒼白的魔修,方言謹慎地沒有選擇出手,而在原地靜靜地觀察,依然有點擔心這廝出人意料的手段。但不管怎樣,自己總算將其阻擊在石林,拖到了他秘術加持後的虛弱期,主動權已全然在握,滅殺此人也不急於這一時。
「道友的身手在方某見過的金丹修士中,足以排進前列,可惜今日之仇已無法化解,不過在下卻可以給道友一個選擇,是道友自裁,還是要在下親自動手?」片刻之後方言傲然說道,而且如今攻守之勢已然倒轉,順手他又將對方先前說過的話送了回去。
「哼,小子,休要猖狂,現在你取盧某性命不難,可你妄想就此逃脫卻沒那麼容易,只怕以後想如我這般求死都是奢望,嘿嘿。」
這廝怪笑幾聲,忽然一聲長嘆:「唉,想我盧某苦修百餘年,曾令無數高手摺戟沉沙,今日卻栽在一名小輩之手……今日之敗,非力所不及,乃天要亡我。天道無常,仙途縹緲,想要難難難,一世奔忙終成空,怎一個錯字能解?」
方言冷冷地自說自話,心中似有所動,卻又立時壓了下來,不敢有絲毫鬆懈。而那魔修說完這番話後猛地抬頭,眼神複雜地言一眼,毅然向他沖了過來,像是要拼盡了最後一點氣力。
而此時方言一直處於戒備狀態,見其不管不顧地衝來未敢強行阻擋,身形順勢向洞口方向退去,兩隻魔寵也相機靠攏過來。這廝奔至半途,忽然發出一聲絕望的狂吼,只聽得「砰」的一聲,身軀就此炸裂開來,無數血肉如滿天飛雨,濺散在周圍到處都是。
「自爆金丹?」方言頓時驚駭無比,沒想到這廝如此決絕,正欲閃入藍珠空間躲避,卻並未感到金丹自爆時狂亂暴虐的氣息。轉瞬間方言明白過來,在這滅盡萬法的噬靈之地,想要爆丹重創對手都沒有機會,金丹修士的最後殺招在天地之力面前不過爾爾。
可這也讓方言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緊張搏殺後的鬆懈疲憊又陣陣襲來,讓他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就地盤坐修養。眼睜睜死大敵被逼自爆,方言心中同樣複雜難明,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隱隱又有幾分強敵滅殺後的自得。
但眼下未盡之事不少,方言哪裏又能安歇,強忍住神魂的疲倦四下忙碌起來,先將散落在地的幾件器物撿起,然後把青鸞背進洞中。兩隻魔寵受傷不輕,進入洞穴就被他御出魂牌收起,然後扶着青鸞靠在一處洞壁上,這時才有暇從儲物袋中取出療傷丹。
給她餵了幾顆丹藥之後,方言一邊檢查自己的傷勢,一邊不斷取出丹藥吞服,還好他出發之前準備充分,各種療傷丹備下不少。稍作恢復,方言又匆匆起身設下一處簡單的防禦陣法,雖然防護之力尚顯不足,但至少能起到警示作用,也好讓他安心療傷。
數個時辰過去,方言緩緩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恢復如初遠談不上,但最虛弱的時候已然過去,面對兇險也有了一戰之力。原本神魂才應該是他最重的傷勢,卻因為魂牌的補益已經緩解許多,此刻倒是他的肉身傷痕累累,好在經脈沒有大損,多數都是皮外傷。
讓他揪心的卻是青鸞,那魔修的神識攻擊犀利非常,而青鸞在神魂上又幾乎沒有防護之力,重擊之下險些致命,至今仍昏迷不醒。回想起來,恐怕還是那廝在攻擊青鸞時有所保留,將重點放在了方言的身上,否則青鸞性命安在都得兩說。
將青鸞輕輕抱在懷裏,方言禁不住苦笑連連,沒有數天以上的修養他們很難再次出發,可他真的不想在此過多停留。魔修雖死但危險猶在,那廝臨死前說的話只怕不是嚇唬之言,畢竟這裏離魔門據點較近,很難說魔門的觸角完全沒有觸及此地。
「等青鸞的傷勢穩定一些再走吧,這裏好歹還有個噬靈之力可以藉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