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不歸仰頭,神情肅穆,一邊聽着張大牙的解釋,一邊捋着長到胸前的鬍鬚。
不時還回頭,眯眼看了看那個雞房。
雖然他的外表是一副平靜的樣子,而心下卻是波瀾起伏,暗自忖道:
「目見邪鬼形,耳聞邪鬼聲、如犯大罪、如遇惡敵,有時便會產生自盡的念頭,忿恨兇狠,儼如癲子。這……這就是血蠱之禍啊!」
「本村未有養蠱之人這個是可以確定,鄰村也沒有聽說過,要麼就是他隱藏得很深要麼就是外鄉人。」
想着時,他已走至張瑞處,令四人繼續按好她的身子,俯身下來,伸出右掌輕按在其額上。
霎時間,他只覺右手時而如同置於火爐之內,時而又似乎是放於冰窟之中。
微皺眉頭,顏不歸又看了看她那紅彤彤的瞳孔。
接着將手移下來,用力一擠,張瑞的小嘴不由自主的張開,一看——
從喉嚨處往外面飄蕩出了淡淡的紅霧,溢出嘴外,瀰漫出來。
附近的空中頓時聞到了一股邪惡的腥騷味。
「犯症時,其額時而焦灸時而冰冷,口中發出腥惡之霧氣,為人神昏智亂,性情躁動,不能停歇。張大牙,你的閨女不是犯病,也不是中邪,而是中了人家豢養放飛出來的血蠱。
從目下的情形看,她已被血蠱叮在了心房上,控制住了心神,以至於如狂如巔、六親不認。」
「是蠱!……我那閨女得的真是蠱害?」
張大牙一聽,整個人如五雷轟頂,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
……
「天啊!竟然是蠱毒之害。」
「難怪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瘋瘋巔巔的了。」
「蠱?……蠱是什麼東西?……」
「這你都不懂,蠱是一種會飛的十分厲害的蟲子,它們可以飛入人或動物的體內,將五臟六腑統統吃光。」
「那它吃了張大牙的閨女後,還會不會吃別的人啊?」
「吃啊!怎麼不吃,你看看,張大牙那個雞房,那蠱可是先吃了十幾隻雞了,定然是覺得沒有過癮,才又去吃他的閨女。」
「我的老天爺!那你的意思是說,等一下我們也很可能像那個張瑞一樣,被蠱吃掉!」
……
那些圍觀看熱鬧的村民聽到顏不歸這麼一說,頓時議論紛紛。而一想到那蠱很有可能還會吃別的人,便個個俱是面色煞白,哄然而散飛也似戰粟着跑開了。
「這可是挨着就會死人的蠱毒,誰敢拿自己的小命和它開玩笑啊!」
……
就連那按住張瑞的大漢也想放手跑開,只是又聽到顏不歸說保證不礙事了之後,方才罷了。
然神色顯得戰戰兢兢,身子不停抖動,仿佛就像是第一次拿上刀槍被逼着邁上戰場的新兵蛋子。
「先生,那我這閨女還能不能治好,會不會死掉啊?」
從震驚當中微微回過神來,挺着心頭的絞痛,張大牙問道。由於父女情深,他問得很是直接。
「放心,以目前這種血蠱的修為在控住別人的心神,令人巔狂以後,要吞噬那人體內的精血,還有一個過程——那就是必須要等到受害者心力憔悴、神識枯竭後才能開始着手。而你的閨女現在還未到這一步。」
顏不歸看了看依舊折騰不已的張瑞,正色對着張大牙。
「先生,你什麼都懂的,你可要想辦法救一救我的閨女啊!」,張大牙哭喪着臉,連連鞠躬,就差一點沒有跪下了。
「血蠱有特殊天賦,要一舉戰勝它,還得動用一番心思,花一點小手段才行……」
顏不歸一看四周,悄悄地將他拉到房角,低聲囑咐起來。
說話之時,張大牙面露喜色,頻頻點頭。
他素知顏不歸這個人的為人,說一不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而且本事不小。
整個村里人,除了東邊村頭的那個土地廟裏面的土地老爺,最信的就是他了。
莫說是交待去辦的那些事情,就是讓去跳火坑,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而後,他精神抖擻,徑直快步躥到廚房裏面,片刻之後,只聽見裏面傳出幾聲犬吠,隨即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