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容縣主遞帖子過去給衛安的事,還是她自己親自去同李桂娘說的,捅了捅李桂娘的胳膊,拉拉她的袖子輕聲哄她:「知道你不高興,可是舅舅舅母為什麼斥責你?連帶着鄭王舅舅,今年中秋都沒往你們家裏送禮......」
看着是在規勸,十足十的卻是在挑撥。
李桂娘眉頭一挑,立時便冷笑出聲:「我稀罕那點子東西?」
「便你不稀罕,多的是人稀罕。」仙容縣主緩緩坐在她身邊,伸手拿了一杯蜜水啜了幾口,慢悠悠的道:「何況還是那句話,舅舅舅母既然封了她當郡主,小皇子洗三的時候又一左一右的拉了你們,你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苦口婆心,比從前對李桂娘還要耐心幾分:「你也不能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這會兒大家自然都讓着你,可你再嬌縱.....」
她頓了頓才說:「咱們比永和之流如何?怎麼能比呢?連永和都有委屈的時候,何況是你?老實些罷,以後好兒多着呢。」
李桂娘又摔了一回東西,連着仙容縣主都惱了,推搡着趕她出去:「旁個說我,連你也這麼說我,我再也不同你好了!」
仙容縣主被趕出來,秋心和春荇滿面尷尬的替主子追出來賠罪:「郡主她.....她實是不舒服呢,昨夜下了一場冷雨,郡主病着,不大舒服,言語衝撞了您,還請您多擔待。」
仙容縣主也只是笑一笑便罷了。
她是再知道李桂娘脾氣不過的,越是這麼說,李桂娘心裏那口氣就越是難消。
原本也只是來告訴李桂娘一聲她的打算落空了,衛安半點兒事都沒有的,目的達到了,她也就不再多說,沖幾個丫頭點一點頭:「自家姐妹,說這些做什麼。你們好好伺候着。她要什麼,便往前頭來取。」
春荇跟秋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瞧見了無奈,李桂娘能要什麼?她恐怕巴不得要衛安的命,可這東西從哪裏去取給她呢?
等到晚間衛安過府來的時候,後院長廊上俱都已經點起了燈籠,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微風中隨風搖曳,像是一條吞吐着火焰的長龍,她沿着長廊下了台階,一眼便看見了仙容縣主。
仙容縣主是個禮數齊全的,既然是請了來當客人的,就做足了當主人的謙和客氣:「正等着你,可巧就來了!」
她一面說,一面笑着挽了衛安的手:「本來下午再如何也不該送帖子的,實在是不知道你在,若不然,上午便該送了去的。」
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問她:「可沒事罷?聽說你莊子上出了些事,還有衙役們來我們家這邊尋人問話,我才知道你竟也來了通州的.....」
她一面說,眼睛卻在衛安身上打了個轉兒就挪不開了。
衛安生的的確太好了,雖然才十一歲,身量和面貌都未完全長開,可是單是那雙眼睛,就已經足夠讓人想見她以後會有何等好相貌了。
眼尾斜斜上挑,像是杏子眼又像是桃花眼,一笑起來眼睛便波光閃動像是寶石,蹙眉的時候便好像是雲朵沾了水汽,霧蒙蒙的氤氳着水汽。
怪不得李桂娘討厭她。
口舌鋒利能自保,才藝又驚人,偏偏還有這樣漂亮的皮囊。
哪個女孩子不愛比較,自視甚高偏偏被看不起的人比下去,沒有怨恨,怎麼可能?
她攬了衛安往裏走,聽衛安說沒事了,又似笑非笑:「為着你來了的緣故,我還請了彭家姐妹們一道過來,九月九,她們也來登高呢,我特意使了人去彭家告訴了一聲,大家也好一道熱鬧熱鬧。」
彭四娘沒來,她小訂的日子都過了,要在家中認真備嫁,尋常再出不得門的。
來的是彭凌薇和她的妹妹,她一來便先看住了衛安,問她:「你們莊子上出了什麼事鬧的這樣大?我們那邊也聽見了......」
她是擔心。
本來自家哥哥對衛安就不大滿意。
出了李桂娘的事,別人都說衛安到底是被逼得急了,否則從前可從來沒顯露過什麼本事來,可見是個知道分寸低調的。
可是彭采臣卻不這樣想。
他冷笑了一聲,唇角抬一抬,給下了評語:「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他總覺得李桂娘單看衛安不對,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