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若有所思,問他:「你打算引蛇出洞?」
沈琛給鄭王倒了杯茶,這事兒也並沒什麼可瞞的,便乾脆的點了點頭:「若真是他,他總要去給謝二老爺報信的,等到他一給謝二老爺報信......」
鄭王笑了笑,伸手接了沈琛遞過來的茶就搖頭:「你們啊,仗着自己聰明就以為自己無往不利了還是怎麼着?」
他頓了頓,見沈琛抬頭仔細聽,便道:「你想想看,謝二老爺派的人,從頭到尾,哪一方是知道另一方的存在的?他做事這麼謹慎,你怎麼確定他除了金源沒有別的消息渠道了?又怎麼確定金源就是一路鋪排山賊進京的那個人?」
這就是謝二老爺用人的精明之處,他每個環節都安排了不同的人,每個環節上的人除了他們負責的那個環節不再參與任何一個環節,這樣的話,到時候就算是攀咬,沒到跟他最親密的那一個環節,也不能把他給牽扯進來。
這樣謹慎且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哪裏會那麼容易留下把柄給人抓?
沈琛被他說的一凜。
他只是順着死士的線索查了下去,竟忘了謝二老爺是個慣於狡兔三窟的老狐狸。
可是若是這樣的話,那謝二老爺背後的人就更值得深究了。
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能耐,在京城裏竟還能有這麼多人支援?
他咳嗽了一聲,很是疑惑不解。
鄭王放了手裏的杯子,便道:「不過現在能做的事也不多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金源既然能替謝二老爺使喚動那些死士,說明也是個了不得的。哪怕他知道的有限,也是知道事的,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的確是個法子。」
沈琛嗯了一聲,輕聲道:「謝二老爺是個為了報仇極為偏執的人,不能動他,那衛七可能就會有麻煩.......」
畢竟兩次救了謝良成和謝良清的都是她。
恐怕現在在謝二老爺眼裏,衛安跟謝三老爺一家子的地位也差不多的討他厭惡了。
鄭王倚在太師椅里,冷冷哼笑了一聲。
他冷笑着道:「我聽說了。」
他直言不諱:「你們查到的東西,我基本上也都查到了,不僅如此,還發現了些更有趣的東西。」
鄭王如今是隆慶帝跟前的紅人,隆慶帝如今有心要抬舉他,他便顯得炙手可熱,做事比從前方便許多。
沈琛見他這麼說,便問:「您還發現了什麼?」
「挺好玩兒的。」鄭王若有所思的笑了:「之前你跟林三少都查到了平安鏢局的事兒了,我也就順着這條線查了查......」
鄭王面上帶着嘲笑和難以言喻的不屑:「平安鏢局做的是什麼生意你知道嗎?他們打着押鏢的旗號吞人財物你估計知道了,可你恐怕不知道,最近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連馬匹也開始走私了。」
他說的馬匹不是普通的馬匹,沈琛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您的意思是,他們竟然敢私販戰馬?」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給韃靼輸送戰馬,那簡直是死不足惜!
可是謝二老爺是瘋了嗎?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足可滅九族的事?
戲弄謝三老爺,不擇手段的想要將三老爺一家趕盡殺絕,都還能以他想報仇當解釋,可是走私養死士,就全然不是這樣了。
「是啊,玩兒的可真夠大的。」鄭王始終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好似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他給他父親結廬守孝三年,可是這三年裏,除了謝大老爺和他的親信,傳聞中他誰都不見,說是這樣才夠誠心。挺巧的,我查到韃靼開始頻繁朝我們大同等地發動攻擊挑釁,也是在三年之前。」
沈琛便細細的想了一遍,最終還是將私下裏跟衛安和林三少討論過的話問了出口:「您疑心他是跟楚王有關?」
如果朝中還有人能訓練死士的話,且把局鋪的那麼大的話,只剩下死去的楚王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謝二老爺沉寂了一段日子。
楚王出了事,他總要避避風頭。
可是楚王出事他倒台,還能接過楚王手裏的人繼續用?
那他是有多能耐?
沈琛想的有些頭痛,抿了抿唇
一百五十三·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