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王還是不大放心楚景行一個人出門。
雖然楚景行已經涕淚俱下的認了錯,且認錯認的也很是誠懇。
可是一個人的心結不是一日就種下的,自然也不可能一日就消除。他皺着眉頭看着站在眼前的楚景行,咳嗽了一聲問:「你要出門?」
楚景行坦然站在父親跟前,平靜的應了:「母親讓我往長安長公主去一趟,給長安長公主府送莊子上新孝敬的錦雞和一對黑熊。」
之前臨江王妃的確是提起過要往長安長公主府回禮的事,可是楚景行並沒有說要親自去。
而且楚景行已經消沉了好一段時間了,最近這幾天卻又忽然好像頓悟了似地。
臨江王不動聲色的唔了一聲,見他一副坦然的模樣,倒也並沒有再多問,只是問他:「上元節過後便是你鄭王叔的婚禮,緊跟着便是你和仙容縣主成親的慶典,你們婚後第三天,我們便要回封地了,這些你都知道了?」
這是之前便得到的消息,臨江王也已經跟自己說過了,楚景行嗯了一聲,若有所悟。
他知道臨江王的意思了------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了回封地的機會,若是中途再出了什麼事生了變故.......
他心中一凜,挺直了脊背看着臨江王的眼睛,鄭重其事的下了保證:「您放心,我不會給您添亂,絕不會做出對王府不利的事。」
臨江王看着書桌上的信笑了一聲:「你既這樣說,我便放心了。」
他揮了揮手,讓楚景行去,等楚景行走到門口了,又忽然出聲叫住他,意味深長的看着他輕聲道:「但願你真的不會再令父親失望。」
臨江王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人的一切想法,楚景行皺了皺眉頭,正想要說話,就聽見臨江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等我離京了,京城變了天,你們的日子便要艱難許多了。有長安的照料,總歸要多幾分保障,你對待那邊親近幾分也沒什麼。」臨江王道:「只是不可過了頭。」
楚景行答應了,等到了長安長公主已經快要將近正午,一進公主府,先被領了去跟長安長公主請安。
長安長公主正接見一個袁家的姑娘,見了他便滿面是笑的讓人扶起來,打發了人帶這小姑娘去花園裏看梅花賞雪,便領了楚景行去書房。
書房裏已經坐着長公主信任的謀士白先生,見了長公主便連忙起身請安。
長公主和藹的免了他的禮,將楚景行引到旁邊介紹了,而後才往屏風後頭看了一眼,低聲道:「那便開始吧。」
白先生彎腰拱了拱手,便在黃梨木書桌上展開了一副輿圖,在大同兩個字上點了一點,撫了撫自己的鬍鬚問楚景行:「敢問世子,可知這是何地?」
楚景行自然知道,朗聲道:「北方鎖鑰。」
白先生便面露讚賞,笑了一聲:「世子既然知道,那就不必多說了。再敢問世子,可知大同領衛多少?駐兵如何?擁有戰馬幾何?」
楚景行便微微皺了皺眉、
這些是軍中機密,他如何能知道?
作為一個藩王世子,要是知道這些,隆慶帝早就能處他一個謀逆不軌的罪名了。
白先生顯然也知道楚景行皺眉是為的什麼,搖了搖頭直言不諱的道:「世子不知,老夫倒是知道。大同如今轄十三衛所,八百二十三堡寨,三百零七←墩台,分四道,轄九路,如今駐兵十三萬六千九百餘人,戰馬六萬一千三百餘匹........」
楚景行面色便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白先生見狀也並不以為意,只是咳嗽了一聲便緊跟着又道:「因此,大同有人戲言說,大同士馬甲天下。」
可見大同的重要性。
楚景行聽的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看了長安長公主一眼,再看向白先生,輕聲問:「之前姑姑跟我說要謀大事,便跟大同有關麼?」
長安長公主悠然自得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啜了一口,朝白先生點了點頭。
白先生便道:「世子不妨再猜一猜,若是將這些戰馬換成銀子,價值幾何?」
楚景行震驚的看向他們,壓低了聲音問:「你們是想打販賣戰馬的主意?!」
可是這跟通敵叛國有什麼區別?!
一百六十一·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