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源這殷勤得實在是有些過頭了,根本就是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身份,恐怕這一頓飯是準備給他們的最後一頓了。
衛安也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董思源剛才出去,大約就是出去接消息去了。
恐怕已經得知了他們的身份。
這也就是說,京城裏必定是楚景行送了消息出來的。
楚景行現在是無所顧忌了。
她目光冷淡,隱隱有一絲戾氣閃過,很快又消失的乾乾淨淨,在菜餚上過了一眼,再往酒水裏看了一眼,對沈琛使了個眼色。
如果要是董思源設一個鴻門宴,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菜品里動手腳。
畢竟之前菜都已經冷了,他換菜換的理所當然,在菜里順手加些什麼也是可能的。
雖然沈琛來之前跟隆慶帝報備過了,殺了沈琛顯然會有很大的麻煩。
可是同樣顯然,董思源是會算賬的。
殺不殺沈琛,所帶來的麻煩,這中間的利益衡量他算的清清楚楚。
現在是準備磨刀霍霍把他們給宰了。
沈琛會意,見董思源已經舉杯,便苦着臉搖頭:「在下不勝酒力,恐怕這酒是不能喝了......」
董思源便皺起眉頭來:「大人這是看不起屬下?出來公幹的,哪裏有不喝酒的?」
沈琛笑了一聲:「大人難道不知道,兵部自從上次出事後,侍郎大人便下了命令,出來的務必不能喝酒誤事。」
「可是這怎麼就能誤事了呢?」董思源還是不死心:「大人,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沒有聽說過出來辦事不喝酒的,大人這豈不是不給屬下面子?」
沈琛便放了杯子:「那董大人的意思是,非得要我喝了?」
董思源便也不再裝,冷然扔了杯子冷笑了一聲:「侯爺酒量多好,京城盡人皆知。怎麼今天到了卑職這裏,竟然就開始滴酒不沾了?」
他一拍手,門外便譁然湧進來一堆全副武裝的士兵。
應當是今天他早就已經備下了的人手,其中竟還包含了弓箭手。
衛安也不由拍了拍手笑起來:「董大人這可真是大手筆啊,讓我瞧瞧,嘖嘖嘖,連弩也用上了,這不是神機營的東西嗎?都說鎮南王中飽私囊,之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也未嘗沒有可能嘛,瞧瞧,從前鎮南王可就是管神機營的。」
這是反諷,董思源聽出來了,他有些不耐煩的看了衛安一眼。
之前是打算儘量把動靜弄的小一點,最好是能把這些人喝的不省人事,然後把他們打死扔到荒郊野外,最好是被野狗野狼咬的面目全非。
到時候朝廷就算是追究,也能用並沒見到這些人來過作為緣由搪塞過去。
反正他治下是沒人敢說真話跟他過不去的。
上頭又有人遮掩。
可是沒想到沈琛這人油滑至此,百般推脫,而且根本就是已經看穿了他的意思。
既然已經看穿了,那就更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要是被沈琛回去了揭穿了這裏的事,到時候他就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活不成了。
孰輕孰重,這是很容易便能分得清的。
沈琛絕不能活着離開保定。
就算是死在這裏,到時候他也有的是法子遮掩,大不了到時候就說沈琛跟花娘喝花酒過度,馬上風死了。
反正沈琛是個風流紈絝,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他主意一定,便不再管沈琛跟衛安說什麼,手一揮,便下令弓箭手放箭。..
沈琛身邊的幾個護衛反應極快,早在董思源連手都還未放下,便已經迅速掀了桌布,甩了他們這邊一堆的剩菜剩飯,並且竟就憑着一張桌布,將這些箭矢都卷了起來一股腦兒的朝他們飛擲了過來。
董思源不妨,差點兒便被砸的灰頭土臉,連忙後退。
這一個空隙,那些人便已經轉到了屏風後頭,董思源大怒,冷聲下令:「格殺勿論!」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
正在這時候,外頭傳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
董思源有些愣神,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
八十一·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