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及笄了,馮家姑娘最近因為馮家的受寵連帶着也風光無限,還沒有到十七這一天,前來給馮家送禮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接踵而至了。
因為馮家重新受了聖寵,但凡是會看眼色的,有些能耐的自認為打聽得了些內幕的,通通都來了,為着讓榮昌侯高興,爭相給馮家這位千金小姐送禮。
可是馮淑媛自己卻開心不起來。
路邊已經擺了許多的珍奇花卉了,有個從西域來的商人因為聽說榮昌侯的妹妹及笄,特意搜羅了許多名品花卉來贈送。
因為有一株五龍團太過珍貴,還特意從冰窖里搬出了一大塊冰來,鑿成一隻箱子似地形狀的冰洞,用來盛放保存。
馮淑媛正跟家中姐妹在後院的鞦韆上打鞦韆,她膽子大,向來又最是掐尖要強,用足了戾氣,盪得極高極遠,衣袂飄飄如同將要乘風歸去。
她膽子大,可是伺候的人卻膽子小。
伺候的嬤嬤和丫頭們嚇得臉都白了,紛紛勸她下來。
連她的妹妹們也都被嚇得臉色慘白,急忙高聲喊她停住。
馮淑媛卻不肯聽,閉着眼睛越發用力,四肢舒展如同一隻翱翔於空中的飛燕,體態輕盈又優美。
可惜底下的人都沒心思欣賞,抬頭看着炫目的太陽,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暈。
直到此刻,馮淑媛才停住了,緩慢的降低的速度,而後在鞦韆離地不遠的時候從上頭一躍而下站穩了腳。
這一手功夫固然讓人拍案叫好,可是更叫人害怕,伺候的王嬤嬤等人連忙迎上來,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到底是長久伺候她的老嬤嬤了,王嬤嬤想了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聲抱怨:「姑娘這也太大膽了些,哪有這樣打鞦韆的?!您都差點兒要飄過咱們家院牆去了!這可不是要嚇死我們!」
馮淑媛跟她妹妹們長得都不大像。
妹妹們都是圓臉杏眼,標準的貴女模樣兒。
她卻偏偏長得更像是父親一些,一雙眼睛狹長,眼尾上挑,說是丹鳳眼又不全是,側目看人的時候,不怒自威,無端現出一點刻薄來。
她此刻看旁邊的王嬤嬤的時候,面上卻難得的有了一點兒真切的笑意:「哪有那麼嚴重?打鞦韆我認第二,京中就沒人敢認第一了,您放心吧,出不了什麼事。」
說是這麼說,王嬤嬤有些無奈:「您啊!凡事只怕萬一,要是真的出了點兒什麼意外,您這及笄禮還要不要辦了?好容易盼到了的。」
是啊,馮家風雨不斷。
從太祖時的風光無限的榮昌侯到了後來差點兒被一鍋端,又到後來選對了隆慶帝有了從龍之功再度輝煌,再到馮貴妃的事,馮家形勢一路急轉直下。
再到現在,真是一波三折。
馮淑媛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冷淡,連目光似乎都透着冷,淡牽了牽嘴角嘲諷的笑了一下,問她:「帖子回了嗎?」
眾人都低了頭,替她拿帕子擦手的擦手,替她擦汗的擦汗,王嬤嬤便小心的回:「已經送來了,才剛送來的,說是會來。」
她有些不明白,見馮淑媛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便問她:「姑娘做什麼要答應去請壽寧郡主?」
沒有外人,該說的話便不用藏着掖着,王嬤嬤低聲道:「姑娘何必這樣,本來跟壽寧郡主並無什麼仇怨的,這會子人家肯定也看出咱們來者不善了......壽寧郡主是個難對付的,您不是也說她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嗎?再加上她現在有平西侯和林三少撐腰,什麼地方到不了?」
不是親近的人不會這麼掏心掏肺的跟她說這番話,馮淑媛也並不生氣,垂了頭冷笑:「這有什麼辦法?一位是尊貴的公主殿下,一位是如今即將入主中宮的德妃娘娘,哪一個我們馮家得罪得起?別說是讓我得罪衛安,讓我當這把殺人的刀了,哪怕是讓我就地去死呢,我難不成能不答應?」
別傻了,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何況還大這麼多級呢。
王嬤嬤便忍不住低聲嘆氣搖頭。
「永和公主也真是......只是到時候怕您會被牽扯進去。」王嬤嬤還是忍不住擔憂:「平西侯可不是好惹的,還有林三少,到時候哪怕真是壽寧郡主倒霉呢,只怕我們也少
一百八十八·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