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是她,雲娘面上的笑意不變,眼裏的笑意卻斂盡了,她不動聲色的垂下頭:「原來是師太您來了。」
靜慈師太已經進宮好一陣子了,是為了給馮貴妃調養身子的。
她在看病一道上倒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一給馮貴妃把脈,便能精準的說出馮貴妃的身體狀況,連她哪裏不舒服,也能說的清清楚楚。
馮貴妃如今沒心思對付楚王,正把心思放在衛家上,也就無意跟她為難,縱容了她一些。
誰知道她卻越來越不知曉分寸了。
馮貴妃臉上的笑意極淡,整個人像是籠罩在雲霧裏,叫人摸不清看不透。
她等靜慈師太跪下行禮了,才深深的打量了她一眼,又笑着讓她起來:「師太怎麼今天這樣早就來了?」
外面竟然也沒人通報。
靜慈師太連忙陪笑:「我以為您還在睡,想趁着您睡着給您施針,叫您不那麼疼的,因此就沒叫外頭的人稟報.....」
馮貴妃並不生氣,似乎毫無所覺:「說起來,師太的針法的確是有些用處,這幾天我睡的都更好了些.....」
一面又朝雲娘使了個眼色。
雲娘就會意,笑着讓靜慈師太近前,自己出去忙了。
靜慈師太一面拿出金針在火上烤,一面跟馮貴妃閒聊:「才剛隱約聽見您在說三皇子的事......」
馮貴妃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現在都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冀兒他在地底下太孤單了.....我心裏也有些掛念。」
靜慈師太也跟着嘆氣:「可不是,畢竟都說母子連心......」
心裏卻鬆了口氣,看樣子馮貴妃並沒有起疑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果不其然,她第二天就聽說方皇后又召了福星衛安進宮。
她們這樣頻繁的宣召衛安進宮,打的是什麼主意自然不言而喻,靜慈師太悄悄讓人送了信出去,自己就等着瞧好戲。
上午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方皇后還特意留了衛安用飯,並且讓衛安在偏殿午休。
到了下午,卻出了點小麻煩。
馮貴妃聽說衛安進宮,特意去方皇后那裏把人要過來作陪,說是最近總是心神不安,也想沾一沾福星的福氣,穩定穩定心神。
可是誰知道,馮貴妃領着衛安在殿裏說話喝茶,馮貴妃剛給三皇子準備的祭品卻盡數都倒了,而且好巧不巧的,馮貴妃親自給三皇子納的、準備燒給三皇子的鞋子,竟然就倒在了衛安懷裏,而且竟然不知怎的跟衛安的衣裳纏在了一起,費了半天的勁才拿下來。
原本就是特殊時刻,宮裏人心惶惶,見狀就不免多想,衛安還沒出宮,宮裏的人看衛安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三皇子肯定是中意這位七小姐當皇子妃的,眾人都不免這樣想。
馮貴妃待衛安也更加熱情了許多。
等到衛安要出宮的時候,連方皇后也聽說了這事兒,笑着拍了拍衛安的手:「要麼說你是福星,本宮早說覺得你有緣,貴妃娘娘也說與你有緣,現在看來,可不就是如此.....」
她一面說,一面盯着衛安,見衛安懵懵懂懂,眼裏還現出些茫然之色,面上笑意愈深,意味深長的道:「本宮實在喜歡你的緊,咱們的緣分,恐怕還在後頭呢。」
衛安似乎很是驚喜,天真的仰頭問她:「皇后娘娘是說我能經常進宮來嗎?」
方皇后心中對她的警惕就再去了一層-----雖說之前的確是冷靜自持,可是等到這個時候,不就露出少女模樣來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她們這麼精心算計,又這樣有耐心引她入瓮,她哪裏會察覺?
她笑着道:「那是自然,真是個好孩子......」
可是衛安這裏好應付,隆慶帝那裏就又未必了。
方皇后知道衛家在隆慶帝心裏的地位有些微妙,言語上就更加小心謹慎。
可饒是如此,隆慶帝的臉色還是幾乎立刻就陰沉下來了。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方皇后看,直到看的方皇后有些招架不住了,才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輕聲發問:「衛七?」
方皇后忙笑:「是啊!」她察言觀色,用詞更加斟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