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太知道她的意思,就笑一笑:「老了,從前的事都快混忘了。王妃娘娘倒是記得清楚。」
楚王妃保養的極好,看上去如同二十許人,聽了衛老太太話裏有話的諷刺也不生氣,笑着往衛老太太身側瞧了一眼:「早聽說老太太把長寧的女兒帶在身邊養了,這位就是嗎?」
她一面說,一面已經朝着衛安招手:「長得倒是像你娘親,你娘當時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
這話就說的太假了一點兒,衛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難為王妃您眼睛這樣厲害,連這個也看的出來。」
楚王妃聽她語氣奇怪,也就識趣的不再往下說了,轉而問起別的事來:「說起長寧來,她這些年跟着衛五老爺赴外任,竟就沒怎麼回過京城.....」
她有些惋惜的嘆口氣:「不過聽說這回鄱陽湖水患,衛五老爺可是立了大功了,這一次吏部考功,他無論如何都是優了,想必很快就能回京了,到時候老太太也輕鬆些。」
楚王妃說罷又看了三夫人二夫人一眼:「這親兒媳婦到了跟前,您也總歸能放心些。」
方老太太插不上話,又覺得有些奇怪,楚王妃倒好像是專程為了衛老太太來的,怎麼竟總跟着衛老太太轉?
衛老太太瞥了一眼二夫人三夫人,淡淡的搖頭:「王妃這說的什麼話?我三個兒媳婦都陪在旁邊呢,身邊哪裏就缺人伺候了。」
機鋒打的差不多了,楚王妃說笑着進了正廳,這才提起曹文的事兒:「說起來,我才進京,卻也知道曹家囂張。聽說老太太您幾番遭他為難?」
她冷笑了一聲:「仗着他叔叔曹安的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真是可笑。」又笑:「不過也虧得遇上的是您和七小姐,聽說七小姐厲害的很,見了曹文也不害怕.....」
她上下打量衛安一眼:「若是換成了旁的小姑娘,只怕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
衛老太太面上帶笑,眼睛裏卻半點笑意也沒有。
楚王妃應該是聽說了陳家打醮請了她,所以才來的。
這樣才越發讓人心裏發涼。
之前朱芳的死顯見的有蹊蹺,大約是朱芳真的把消息傳出去了。
想到這一點,她看楚王妃的眼神就更冷了一點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衛家現在表面上本來該是什麼威脅也沒有的,楚王妃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楚王妃還在同衛安噓寒問暖:「聽說前陣子老太太身體抱恙去了通州,也是你陪在身邊的?年紀小小,倒是有孝心有擔當......」
不知道為什麼,楚王妃總覺得衛安讓人看着心裏沒底。
這個小姑娘表面上看上去和別的小孩子一點兒不同的地方都沒有,可是仔細一相處,就不難發現她的不同之處來。
最直觀的莫過於,這麼長一段路走下來,不管問什麼,衛安竟然總能不動聲色的避重就輕,又讓人扎不住一點兒把柄。
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出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實在不得不叫人覺得恐怖了。
的確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齊薇就是專程找的陳御史當街攔轎告狀,才一下子把朱芳拉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的,陳御史又是方家的女婿,方皇后的堂妹夫......
要說這兩家沒什麼蹊蹺,楚王妃怎麼也不信。
分明前些年方老太太就和衛老太太形同陌路了,現在卻又忽然親近起來,要說相信這是因為她們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她怎麼也不信。
既然想到了這一層,楚王妃心裏的擔憂就更加重了一些。
等午間楚景瑞進來請安的時候,問她覺得衛老太太等人如何,她也就照實說了:「我覺得你父王大約是猜對了,衛家恐怕是當真跟朱芳的事有關。」
她頓了頓,又道:「就算他們不是主謀,恐怕也是極重要的推手。」
楚景瑞靠在紅木椅上,雙眼睜開陡然看向楚王妃,又道:「這麼些年都沒什麼交集的兩家人忽然走到了一起,總不至於就真的什麼人老了念舊,看來朱芳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楚王妃有些着急:「如果真是這樣,那衛老太太恐怕跟方家現在是成了一丘之貉了,她要是真的這樣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