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爺向來怕父親,可是這回卻難得的不怕了,哼了一聲面帶不屑:「父親,您想的太多了,您這麼兢兢業業的,圖什麼?看看前頭的蔣松文,再看看夏家,他們為什麼落到這個地步?兒子雖然不做官,可是兒子卻知道,若是只憑自己,那是難以維繫的。何況咱們家,正如父親您所說,兒子自認不是個當官的材料,往下數,弟弟們也都一個個甚是普通,資質有限,唯一一個還算可以的,如今也不過在外頭放了知府,真要做出成績,還不知道要多少年。」
他看了父親一眼,見徐安英難得的竟好似在聽,沒有打斷自己說話,便似乎得了鼓勵,再接再厲的道:「把他培養出來,那還得耗費多久?父親你又還能堅持多久?兒子想要跟臨江王府成一門親事,原本是皆大歡喜的事,誠如您所言,靠着女人的裙帶關係支撐不了多久,不是家族興旺的法子,可是咱們也不是只靠着女人裙帶,就說前朝瑞源皇后,他們家不也一樣出了皇后卻又能出能臣猛將嗎?我不過是多給咱們家留一條後路罷了。」
他見徐安英只是皺着眉頭不開口,心裏頭更加有了幾分底氣,喊了一聲父親,就不厭其煩的道:「真不是兒子自私,實在是一件大好事,被弄成了這樣,叫人心裏頭不甘心啊。」
徐安英面上沒什麼表情,冷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拋下筆斥道:「你當你老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叫做一件大好事無緣無故成了這樣?還是那句話,你是我生出來的,你究竟要做什麼,還能瞞得過我?你都背着我答應臨江王妃替她效力了,這叫做好好的一樁事?不說別的,你會答應王妃算計沈琛,出手去殺鄭王,這就是蠢!」
徐安英冷笑了一聲:「沈琛是什麼身份?臨江王拿他當親兒子,你知不知道京城中臨江王的人認的除了楚景吾就是他?!楚景吾更是把他的話當成金科玉律,你卻為了一己私利,下這樣愚蠢的決定,把人給得罪的這麼透徹」
說來說去,還是說回去了,徐家大爺忍無可忍:「父親!現在千不該萬不該,事情都已經做了,你打死兒子,沈琛也不能就把這事兒當沒發生過。他要教訓我們,就下這麼狠的手,一個女孩子的前程他說沒有就沒有了,咱們家難道就這麼任由他欺負嗎?!」
徐安英沒有說話,陰
沉沉的盯了他半響,才冷聲道:「不成器的東西,家裏這麼多人的性命,你若是再不知道死活,遲早要斷送在你手裏!」
到底沒說願不願意。
徐家大爺一晚上沒睡好,對自己老爹不發話這件事覺得既委屈又憤怒,可是他老爹是內閣重臣,現在臨江王開始在兵部領職,他老爹便更忙了,他也不敢去煩他。
以至於張偉勛那邊都已經請了衛陽清往莊子外頭回來了,他這裏卻還是沒有個動靜,實在是急死個人。
相比較起來,衛家去難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雖然一連這麼幾天在碼頭上候着都還沒接到鄭王,可是衛陽清這邊的事情卻漸漸的有了些眉目。
張偉勛前後幾次邀衛陽清出去,一開始做的還不算明顯,可是後來卻越發的明目張胆起來,就是想要給衛陽清塞女人。
衛陽清自己冷眼旁觀,也算是看出了張偉勛的目的,這就是個看見人過的太好不舒心的,非得給他塞妾室。
這些天他一直應付敷衍張偉勛,張偉勛叫來的女孩子環肥燕瘦,各種各樣的都有,這架勢一擺出來就讓人看透了。
之前還去平安侯府那裏說壞話,無非也就是想離間他們兩府。
衛陽清來給衛老太太請安,先跟明敬等人說了會兒話,才告訴衛老太太:「張偉勛這是小人心思,一是想籠絡我,二來便是因為想要看我笑話,看不得我好過罷了。我聽說他們家裏最近的確是鬧的雞犬不寧的,好不容易得了個孫子,也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鬧的全家上下都不安寧」
衛老太太皺着眉頭有些不可置信:「他就為了這個?」
衛陽清便赧然:「恐怕還有一點緣故,是因為我如今負責管理河堤這一塊兒,那些官員申報數目都要通過我,他心裏因為這個對我有了成見和不滿罷。」
若說是因為這個緣故,那倒是有幾分可信了,只不過手段也忒卑鄙且不入流了些,衛老太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怎麼說?」
十三章·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