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內一片寂靜,四長老在堂上來回踱步,幾次停下來欲言又止,顯然覺得答案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周邊的小和尚們看着四長老吃癟的模樣一個個偷偷對陳禕豎起了大拇指,在金山寺四長老就是博學的代名詞,沒有他不知道的問題,沒想到陳禕隨口一問就給問住了,也是件奇聞了。
「植物固然有生命,一歲一枯榮是上天給它們的輪迴,奉獻果實則是它們的使命,生存的意義。小麥、稻米都是上天給人民生存提供的保障,人們吃這些只是為了生存。而僅為了口欲去捕殺動物,去殺那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這就是孽障啊」
陳禕正得意把侃侃而談的四長老問住,佛堂外一個熟悉的慈愛聲音傳來,聲音不大,但佛堂內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方丈。」
四長老見到來人猶如大赦般喜出望外,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隨後滿懷深意的看了眼陳禕。
陳禕一臉掃興,朝四長老吐了吐舌頭,怎麼哪裏都有方丈,百無聊賴逗逗這四長老都能驚動他,他老人家一出面自己能跟他辯論?
「我佛教戒殺是戒殺人、動物這類有情眾生,而非植物等無情生物,一個人吃糧食就可以生存,而為了口欲貪念殺人越貨,這是我們戒殺的原因。如果像你所說一切眾生皆戒,不是讓所有人餓死嗎。」
方丈緩步走進佛堂,且行且語,剛才還打瞌睡熱衷於看熱鬧的小和尚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噤若寒蟬,方丈不大的聲音每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方丈說完,佛堂內的小和尚們一個個露出頓悟,原來如此的表情,讓方丈很受用。只是眼神掃過陳禕看到後者不僅沒一點受教的表情還撇了撇嘴,有些好奇道:「江流兒,你還有疑問嗎?」
「啊!」
陳禕一驚,沒想到自己這麼細微的動作都被方丈發現,本來打算低調的他一下又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佛堂中十幾雙眼鏡注視下,讓他不得不站出來。
「弟子愚鈍,有些鑽牛角尖,植物與動物和人都有生命,其區別只在於能不能開口、行動。只按此分有情眾生和無情眾生弟子覺得不妥,莊子言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們又不是植物怎麼知道他們無情呢?我們為了生存吃掉糧食和俗人為了口欲吃掉動物,為了財富殺人越貨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嘶」
佛堂中一陣吸氣聲,小和尚們面面相覷,江流兒怎麼這般沒輕沒重,調侃四長老也就罷了,沒想到連老方丈也不放過,問這麼刁鑽的問題,方丈怎麼下台。但又想到江流兒從小被方丈養大也就釋然,一個個瞪大了眼鏡看好戲。
方丈掃了眼佛堂下十數雙瞪大了眼鏡盯着自己的小和尚們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辯駁,這個江流兒可連我的面子都不給啊,想着有空了怎麼教育江流兒,但眼前這一關還是要先過。
「為了生存吃糧食與為了口欲殺生吃肉、為了貪慾謀財害命怎麼能一樣呢。」方丈一步步走到陳禕身旁,看到陳禕還要開口辯駁,先下手為強:「,痴兒啊,你這是入了魔障,午飯後到我房中來。」
說完話方丈老臉有些紅,快步走出佛堂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陳禕。
這老方丈相貌堂堂,舉止威嚴,一寺主持……辯論不過,就這般強詞奪理,無賴之舉。看來古人今人全一樣,佛廟俗世都相通啊,今天陳禕真是被好好上了一課。
之後四長老講了些佛經上的典故,不久就到了吃飯時間,四長老宣佈下課,小和尚們一個個都圍了過來。
「江流兒,昨天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哩,那齊天大聖被如來佛祖壓到五指山之後呢,他死了嗎?」
「放屁,你沒聽江流兒說的那孫大聖銅筋鐵骨,火眼金睛,與天地同壽,哪裏會死!」
「江流兒你快說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陳禕趴在桌子上,聽着身邊的嘰嘰喳喳不勝其煩冷哼道:「我昨天徹夜未眠給你們講故事,沒有一個人感激我倒也罷了,這四長老稍一訓斥爾等就把我供了出來,現在可好,把方丈都給得罪了。」
說到這裏,陳禕站起身轉了一圈注視着這些圍觀他的小和尚們一字一句道:「就這你們還想聽故事?下輩子吧!」
闖出面有愧色的小和尚們組成的包圍圈,陳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