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
墨上筠驚了一驚。
她恍惚地偏過頭,殺氣還未退散,帶着濃濃的戾氣與伶俐,清明的眼眸里夾雜着難以明說的情緒,有迷茫、憎恨、疑惑、自責……種種情緒如化作軟刺一般扎透人心。
與此同時,攥住手機的力道一松,手機從她手中脫落,掉到了的桌面,發出劇烈的聲響。
墨上筠眸光閃了閃,漸漸回過神來。
僅僅兩秒,一個恍惚間,閻天邢未來得及去確認。
墨上筠似乎恢復了正常。
但,他聽到她的聲音僵硬而淡漠,「有事?」
閻天邢停頓了一秒,然後說:「沒事。」
「哦。」
墨上筠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連應付閻天邢,甚至調侃一句他的心思都沒有。
抓住草稿紙的手漸漸鬆開,她收回視線,然後坐回了辦公椅上。
閻天邢沒有走開,依舊站在原地,略帶疑惑地打量着她。
她用僵硬的手指敲着鍵盤,平時記得所有鍵、壓根無需去看的她,卻低着頭,一個一個地打,許是連她都不知在打什麼,一串打出來,又一個字一個字地給刪了。
連續打了兩次,又刪了兩次。
墨上筠看着面前的文檔,長長的吁出口氣。
然後,往後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手一抬,把帽檐壓得低低的,遮住了整張臉。
閻天邢依舊沒走。
這樣的墨上筠,從未見過,讓他不敢走。
「閻天邢,我病了。」墨上筠悶悶地出聲,聲音壓得低低的。
辦公室很安靜,閻天邢聽得清楚。
「嗯。」閻天邢輕輕應聲。
「我要請假。」墨上筠又道,語氣平穩。
稍作停頓,閻天邢問:「幾天?」
「不知道。」
「好了記得回來。」
「哦。」
墨上筠敷衍地應了一聲。
閻天邢走了。
本想去辦公室的他,臨時改變主意,出了宿辦樓。
今晚食堂會很熱鬧,但,宿辦樓是清淨的。
偌大的空間,全留給她好了。
墨上筠靜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良久,手才動了動,手指抓住作訓帽的帽檐,緩緩地將作訓帽取下來。
碎發凌亂,些許灑落在額頭、眉間,襯得她愈發的疲憊。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
沒摔壞,她點開屏幕,進了通話記錄。
那邊做了保密處理,最新的通話記錄里沒有號碼。
她無力地垂下眼瞼,手指無聊地拉着通話記錄。
手機很久沒換了,通話記錄很長,但近期的沒有多少。
拉來拉去,最後,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個備註上。
『白芷』。
她點了下名字,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三下,很快就接通了。
墨上筠將手機遞到耳邊,輕輕地喊了一聲,「媽。」
「集訓結束了?」白芷的聲音很快傳來。
「沒有。」
「吃飯了嗎?」
「……」墨上筠擰眉思索了下,回憶着自己有沒有吃飯,最後如實回答,「忘了。」
「……」白芷沉默了下,道,「我就客氣一下,下次撒個謊就行。」
「哦。」墨上筠也沒跟她計較,「在哪兒?」
「景州,段家做客。」白芷答了一聲,隨後問,「有什麼事?」
「沒事。」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
「……有事可以說。」
「掛了。」
墨上筠吐出兩個字。
「等一下,車拿了嗎?」白芷忽的問。
想了下,墨上筠才想到墨上霜給她的鑰匙,眸光一閃,道:「忘了。」
「儘快去拿。」白芷一副果然如此的語氣。
「知道了。」
電話忽的靜默下來。
「誒。」白芷出聲。
「嗯?」
「失戀了?」白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