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到底是進去了。
裏面比外面冷許多,腳下像是踩在冰塊上,透心涼。
時笙看了一眼第一個水晶棺上刻的年代,很久遠了,所以最近的應該在最後面。
時笙從中間走過,帶動霧氣繚繞,兩側的水晶棺中躺着的夏家的先輩,他們的屍骨完好,只像是睡着了。
從頭走到尾,像是走過的夏家所經歷過的所有時光。
「夏麟……」時笙腳步頓住,水晶棺是半透明的,可以隱約的看見裏面的人。
裏面躺着一個穿軍裝的男人,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看不到容貌。
這是夏初的哥哥,夏麟。
當初他死的時候,整張臉都被毀了,這應該是他現在帶面具的原因。
時笙收回視線,往左側走去,夏麟後面就只剩一具水晶棺。
時笙從頭到尾都未變一下臉色,鎮定的站到水晶棺前,水晶棺里有人,而那身裝扮,也是時笙所熟悉的。
對於這個結果,時笙似乎並不意外,眸底深處涌動着深邃的光,片刻後就恢復平靜。
「夏初。」
時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水晶棺。
「小笙。」
水晶棺中飄出一縷的青煙,漸漸的凝聚成一個人形,熟悉的臉躍進時笙瞳孔,她收回手,退後,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夏初輕飄飄的落到地上,她凝視着時笙,微微一笑,「小笙,你來了。」
夏初長相偏甜美,說話的時候極其溫柔,彎彎的眉眼似乎總在笑,讓人討厭不起來。
時笙面無表情,「好久不見。」
「小笙這麼久不見,還是這個樣子。」夏初感嘆一聲,隨後愧疚的道:「對不起啊小笙,當初留下你一個人。」
時笙視線的焦距總算落在夏初身上,「既然姬政已經用了凝魂陣,你為何會成這個樣子?」
「命吧。」夏初臉色柔和,她看向水晶棺,慢慢的道:「我確實復活過,可是只有短短十天,那十天大概是我生不如死的十天,讓我永生難忘。」
「後來我意識就脫離了身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讓西澤閣下將我送到這裏,就是為了等你。」
「等我?」
夏初點頭,「等你。」
空間似乎沉寂下來,時笙和夏初都沒再開口,可氣氛並不尷尬,她們也許多年未見,有些話不需要說,對方都明白。
良久,夏初道:「你的那把劍呢?」
時笙將鐵劍掏出來,頓了幾秒後遞給她。
夏初搖頭,「我拿不了,你放到那裏吧。」
夏初指的方向,是這個地方的盡頭,那裏有一處晶石打造的長方形台子。
時笙將鐵劍放到台子上,夏初跟着飄過來,「小笙,你出去等我吧。」
時笙沒有多問,轉身離開,路過那些水晶棺,她似乎看到許多霧氣從水晶棺溢出,飄向深處。
時笙加快速度離開,她踏出宮殿,大門無聲的合上。
時間過得緩慢,這個地方似乎沒有夜晚,永遠是這麼的明亮,照得那些晶石閃閃發光。
時笙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坐了多久,大殿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感覺自己快坐成一尊石雕的時候,大門一聲輕響後打開,少女從霧氣深處走來,身形朦朧,猶如霧中仙子。
時笙起身,和她面對面。
夏初停在門口,霧氣湧出,在兩人間瀰漫。
她微笑的揮手,身後霧氣急速涌動,深處紅光急掠而來,霧氣簇擁紅光湧出大殿,帶動時笙衣擺獵獵的響。
紅光沖天而起,霧氣散開,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從天上落下,中間那一條紅光更顯妖冶,鋒利的劍刃插入地面,無形的氣浪如海浪擴散,所過之處晶石瞬間失去光澤。
時笙並未回頭看,目光平靜的看着裏面的人。
夏初輕啟唇瓣,柔軟如風的聲音落在時笙耳畔,「小笙,我很慶幸年少遇見你,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願它佑你千秋萬代,震懾世人,受人敬仰。」
時笙總算回頭看一眼鐵劍,這就是當初她初見它時的形態,後來將它帶回來,它就退化成了普通的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