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沉下,金紅色的餘暉在西邊染上一片血一般的緋紅。
森嚴莊重的皇宮也被這緋紅染上一層輝煌,皇宮內處處燈火通明,因為今晚是上元宴會,所以皇宮內的佈置比昨夜還要華麗漂亮,讓人從一踏進宮門的一剎那,就仿佛進入了一片燈火海洋,看得人目不暇接,心中只剩下一片讚嘆。
而在這座皇宮裏,象徵着最高權力的那座宮殿,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一個是承元帝,還有一個是攬月長公主宮長月。
「你做好準備了嗎?」承元帝看着宮長月,笑得一臉和藹,完全像是一個標準的慈父。他順口好奇地問了一句,「長月,你緊張嗎?」
「緊張?為什麼?」宮長月一邊喝着茶,一邊有些奇怪地看着承元帝不就是會在上元宴會上宣佈自己會繼任鳳王之位的事情嗎?她對鳳王這個位置都不太看重,為什麼還要對這麼一個小小的過程感到緊張呢?
「當朕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看向你,他們的眼神是肆無忌憚的打量,他們的心思各不相同,他們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野心面對他們的侵略,你,難道不會緊張嗎?」承元帝挑挑眉,帶着笑意問道。
宮長月毫不在乎地輕哼了一聲:「不過是一群戲子罷了。」她本來是想說跳樑小丑的,卻忽然想起來,這個時代並沒有小丑這種「東西」。
不過正如她所說的,那些人不過是一群戲子,既然是戲子,又為什麼要在意他們的眼神?侵略?那是什麼東西?以絕對的力量壓倒就行了。
「哈哈!」承元帝仰頭大笑,表現出少有的爽朗。像他這種渾身帶着書卷氣的男人,溫文儒雅,如同溫水一般,怎麼看也是和爽朗這個詞無緣的。可是當他這樣笑着的時候,偏偏讓人覺得他的笑容很爽朗,這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奇怪地在他身上融合。
「那你就隨朕就出去吧!」承元帝明黃色的龍袍袖子一揮,手指直直指向上元宴會所在的地方,那一指,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味道,更是生出了幾分豪氣和霸氣。
「恩。」宮長月淡然地站了起來,跟在承元帝身後走出了這座大殿,承元帝的近身太監榮祿就在外面等着,另一個站着的人則是流沁。
若是在旁人身上,宮長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任由他走在自己的前面,在她的價值觀里,她需要保持領先的位置,然後嘲笑身後的所以人。可是,承元帝是她這一世的父親,他給予了這個身體生命,所以宮長月也會給他必要的尊重。
東門之前,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聚集,按照品階和地位,在東門寬闊的廣場上紛紛設席就坐。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他們的妻子兒女,這種場合,所有的官員都規定只能帶正妻和嫡子嫡女,而小妾和庶子庶女,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直接朝聖的宴會的。
而在文武百官之前,設着的一張張桌席,便是皇親國戚之位,在最前面的,便是親王和皇子公主等人,他們也在這個重要的日子,穿上了朝服,聚坐在一起之後,皇家的天威便毫不保留地展露出來。
在正前方,是一個個穿着華麗宮裝的嬪妃,只不過能來這裏參加上元宴會的,至少都是嬪級,所以總數不超過十個。但這幾個嬪妃,並沒有被歲月所摧毀,她們依舊容貌美麗,仿佛還是風華正茂的少女,時間對她們格外寵愛。可惜這樣的美麗,事實上是建立在不知道多厚的妝容之上。
此時,宴會並沒有真正開始,一個個穿着粉紅色宮女服的宮女們,手裏執着一盞盞朱紅色的宮燈,整齊地站成兩排,為這個宴會點上了一條燈火長龍。
宴席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大家只是言笑晏晏地和周圍的人談笑着,靜靜等待着這場宴會最終主角承元帝陛下的出現。
「皇上,駕到」小太監尖細而又高昂的聲音響起。
聽到的坐在宴會上的文武百官、皇親貴胄們立刻站起身,朝着最高處齊齊跪下,而嬪妃們也紛紛側過身子,對着龍椅所在的位置彎腰俯身,整齊地朗聲喊道:「參見皇帝陛下」。
「眾愛卿平身。」承元帝在龍椅上穩穩坐下,沉穩有力地說道。
「謝陛下」眾人又齊齊起身,然後在之前的位置落座。
等到這些人抬起頭,看向為首的那位位置的時候,這才發現,那張代表至高無上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