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撂下狠話之後,就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回到了萬法門駐地——他倒是希望這樣,因為放完狠話之後被別人攔下來打是很尷尬的事情。
一道劍光橫亘在他面前,熾烈、璀璨。這道劍光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王崎所熟悉的,在它們堆疊之後卻產生的威力卻根本不是王崎所能企及的。
劍光散去之後,陳由嘉顯出身形,長劍搖指王崎:「你太狂妄了。」
「嘖嘖,要是誰能打就代表誰對,那麼大家就不必求道了。」王崎一臉輕鬆,伸手彈了彈陳由嘉的長劍:「把劍移開?」
陳由嘉不為所動:「不要以為和我能打上幾個回合就代表自己水平很高、自己的理論真的很有用。我從來沒有動過真格的。」
「廢話,築基期打練氣期動真格,你還是不是萬法門真傳啊!」
「而且你剛才的話太過分了。」
「請注意一下對話的邏輯性,或者說請至少保持對話是線性的,不然沒人聽得懂。」王崎到:「另外,這種理念之爭,雙方都是視對方為一坨狗屎的,我這麼說也符合我的理念。」
「希門主或許可以這麼說,但你還不夠。」看着依舊嬉皮笑臉的王崎,陳由嘉收劍還鞘:「跟你說不通……其他人可不會向我這樣好說話。」
「額……我覺得你悶悶的很不好說話誒,都找不懂共同話題。」
這時,辰風突然用靈識傳音對陳由嘉說道:「我說,你換個正常點的說法會死嗎?」
「嗯?」陳由嘉很疑惑的頓了頓。他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王崎也疑惑的看向辰風。
這句話其實是同時說給這兩個人的。
辰風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分心二用,同時說道:「你直接告訴這傢伙,『很快就會又其他萬法門弟子找你麻煩,你要小心』,不正常多了?」
「你拽個屁啊,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萬法門修士!你好好說一句『我看過了』或者『無法贊同』會死啊!」
「主不在乎。」王崎表示無所謂,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莫真真和皇甫漣還是緊張的跟了上來。莫真真小聲說道:「王師兄,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太囂張了一些?那個,你剛剛說狗……狗屁不通的那個,可是算君寫的啊!」
「很多人老早就想說類似的話了,可就是抹不開面子不敢說。」王崎撇撇嘴:「極端的連宗在離宗眼裏都是瘋子。」
「瘋子……再怎麼說也太……」
王崎嘆息:「確實是這樣啊。雙方的分歧就是這麼大——這就是算學,兄弟睨牆,父子反目,師徒成仇,原因只是因為它的思維方式不止一種。」
莫真真懦懦:「我覺得這樣的爭端其實沒什麼意義啊……」
皇甫漣不滿:「師妹,那是你自己的原因。你還不夠強,所以不知道這個的意義——這是一個算家對算學本身最根本的思考,所有最頂尖的算家都會有這種思考,誰也沒法……」
「不,她說得沒有錯。」王崎制止住了皇甫漣:「連宗離宗相互發展了這麼多年,鬥了無數次,可無論誰勝利都對算學沒有多大好處,相反,每一次爭鬥,都有最傑出的算家不得不退出算學的第一線。」
皇甫漣皺眉:「那你……」
「人族啊,畢竟不是純粹理性的,每一次得到弈天算中追求的正和、雙贏是不可能的——連宗離宗之事尤其如此。」王崎嘆道:「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按照算君的思路來斗一斗,讓『我覺得更有利於算學發展的那一方』勝利。」
「你覺得……」
「算君有句話其實說得挺好嘛,非歐幾何和歐式幾何都是自洽的,但是呢,我們人族永遠是用歐氏幾何來構建自己的空間感,認識這個世界,原因只不過是這樣更方便些。」王崎停下腳步,看着皇甫漣:「這麼說,我為了自己方便、算學方便,所以就傾向於算主這一邊也沒什麼不好。」
皇甫漣說不出話來了。
王崎繼續向前走去:「激進的連宗都是瘋子,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天集』康前輩的授業恩師,我們萬法門的另一外逍遙羅前輩就是代表,他甚至覺得天元式都沒必要存在——我勒個去,天元式啊!你們想像一下天元式不存在的話算學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