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從數衍生出的『量』,再之後的『圖』、『形』,以及同樣從數衍生出的『算』,以及下一個時代所產生的『集合』、『邏輯』。」雲中君柯蘭蔭合上了自己手上的書:「嗯,這不寫得挺好嘛唔,對了,這個不按年份,而是按……這個分類的叫什麼來着?紀傳體?」
「若是說史學,那應該是『紀事本末體』,講究『備諸事之本末』。」傍邊青年模樣的元神宗師說道。
「對對對。」柯蘭蔭高興的說道:「嗯,你看,我平素不怎麼讀史,所以這方面也不怎麼懂。這方面你就比我強許多了。」
這位逍遙修士身上透露着一股強烈的違和感。他依舊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儀表堂堂,神采飽滿,臉上連一個褶子都沒有。但是,他的行為卻莫名透露着一股暮氣。這種暮氣通常都是在那些行將就木的老人,或是一妹子渾渾噩噩、看不到希望的中年人所專有的。
他不應該是這種狀態。在世人眼中,雲中君柯蘭蔭就應該如他的名字那般,在蘭花蔭蔽處,如仙人般出塵自在。【這裏的「仙人」特指人族文化之中的「不食人間煙火」者事實證明,這只是人族錯誤的刻板印象。絕大多數仙人不僅不飄逸出塵,還沉重得可怕】
這位曾經橫壓一時、最終卻用自己全部聲望鑄就算君赫赫凶威的前一代逍遙修士正和自己的副手走在一個狹長的甬道之上。
而他的手上,則拿着一本剛剛刊印出來的《算史紀事本末》,愛不釋手的翻看着。
甬道的盡頭是一片用法陣束縛的空間。它正位於星艦「全一」的頂端。前後望去,都是銀色的外裝甲。這厚重裝甲之上,又有無數法陣銘刻,金銀光輝隱隱流轉。
這裏正好能夠看到不遠處的碧藍色星球。
由於沒有星球遮擋,也沒有大氣層過濾,這裏的陽光確實亮得有些過分。柯蘭蔭也覺得有些不舒服,終於合上了書本。
他只是在散步的。
盯着那星球幾秒後,雲中君向助手發問:「子矸啊,你有沒有覺得……我對待王崎,過份了些?」
青年艾子矸低下頭,道:「太師叔言重了。您是前輩,於王崎的師承亦是有淵源,沒什麼過不過分的。」
「幾千年前是這樣。」雲中君嘆息:「但若是要求真,就的面對自己的軟弱和過錯我大抵是有些過分了。」
「太師叔……」艾子矸還想卻勸一勸,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其實那孩子也沒什麼不好。」柯蘭蔭抖了抖自己手中的書:「看,他還編了本專史。嗯,我以前還好着的時候,也想做這種事,不過我的構思跟他不一樣。我最先開始,是想要編一本算學的全科大典的。結果剛剛着手開始做,算君就突然出現了。那姓龐的得了勢也就對半殘廢的我沒了興趣,修養一段時間,還沒好,就遇上了魔皇之亂、仙人來襲,也沒什麼機會養傷。等仙盟方定,我也差不多養好了,才發現雪國派已經把我要做的是做了。」
艾子矸低聲道:「若是太師叔想做,那現在做也來得及。雪國派畢竟份數連宗,和咱們離宗也不是一個路數。」
「不是一個路數……不是一個路數。」算君搖了搖頭:「現在執掌歌庭齋的,可不也是個連宗嗎?就何外爾那小子你見了還要叫一聲師兄的。」
「這……是。太師叔教訓得是。」
雲中君再次輕笑一聲:「再者……若是何外爾是個徹徹底底的連宗,那王崎那傢伙怎麼辦?也要開除離宗隊伍嗎?『他不是真正的離宗』?」
「啊?」艾子矸眨眨眼:「這……王崎以研究邏輯發家,雖然證偽了元算之算,但那應該非是他本心所願。他的論文裏,也看得出邏輯、分析的影子,與希師伯乃是一脈相承……」
「呵呵……呵呵呵。」雲中君搖頭:「你看書可是從不看扉頁的。」
他抬起手,翻到了扉頁之上。
那一頁書的中央,印着幾行字。
「算,與人無涉,如日月之行、如星漢燦爛,不易不搖,無情如霜。然,愈遠人心者,愈為人智所親此非造化之功邪?故,算愈遠人,人愈知算。」
「這……」
「何外爾那小子,卻是個喜歡談
第二百零八章 編史與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