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兩個兒時玩伴闊別十載,他們經歷了人生中最是悲苦的生死邊緣各種掙扎,終於因緣際會異地重逢,宛若隔世為人,其心中激動之情,不需言表。
然而,正是由於他們都經歷了太多太多,所以,在他們的意志已經被現實的殘酷打磨洗禮之後,反而趨於一種類似冷漠的平靜。
當然,你也可以理解這是一種成熟。
即便是剛剛為巨大的驚喜而難掩激動的木強農在坐落的那一瞬間,也迅速的撫平了情緒,默默的吃喝了一會兒,才抬起臉,一臉平靜的看着安無風,緩緩道:「小安,你打算怎麼辦?」
安無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朋友歸朋友,兄弟歸兄弟,他接手的任務卻不能廢,這行規不能在他手上給壞了——就算是,他木強農退出殺手行業,但是,壞了行業規矩之後,他便是失信與人,誠信出現了嚴重的污點,倘若教憤怒的僱主將之憤怒公開與眾,毋庸置疑的,對他今後的參加工作,勢必導致名譽敗壞,使得很多欲與合作的老闆望而卻步。
除非......
安無風緩緩道:「哥,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干,你看行不?」
木強農白了他一眼,道:「曾經紅極一時的黃衫派總舵主雲中龍讓我跟隨他做事,我都不鳥他,莫非,你比他還要牛叉?」
安無風淡淡道:「你信不信,現在的雲中龍見到我,立馬得跪在我腳下唱征服?」
木強農微微一怔,道:「唱征服?什麼鬼?」
安無風道:「我只記得裏面的一句歌詞:我終於被你征服!」
木強農露出鄙夷的眼神,道:「切,你就使勁編吧,反正我沒聽過,莫不是秋月姑娘專門給你編唱的罷?」
安無風很是無語,瞪了他一眼,道:「別老是打秋月姑娘主意好不好?」
「成,」木強農點點頭,然後來了這麼一句:「在她進入你的洞房之後,我決計不惦記便是。」
安無風暗暗搖頭,這哥們肯定是生活習慣使然,除了殺手的幹活,餘下的時間,估計多數花在女人的肚皮之上去了。
他不由暗裏思考,這會不會是跟隨磨劍尊者學藝之後,所沿襲的後遺症呢?
不過,他倒是蠻羨慕木強農這種簡單的生活,肩膀上無需承載任何責任擔子,所謂無事一身輕,這就難怪了,為了泡妞,與甘良相爭百花門主,可以心甘情願的在地牢一蹲便是五年,不得不說,泡妞還如此用心的,牆都不扶就服他了。
反觀自己,被夢中游強推上青城派掌門之後,肩上責任重大了這還不止,且大同府之事了結之後,還須得京城之行,在京畿重地,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那將更是一場玩心跳的遊戲,稍微不慎,怕是把自己給玩完了也說不定的。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兒,暫且可以忽略不作思考範圍。
當前的,涉及柳家的糾紛與矛盾,就讓他頭大。
他知道,柳新運是個驕傲的人,自然,他也有驕傲的資本,畢竟,人家出身八大隱世家族擺在這裏的。
最最難以對待的是,夢家欠柳家的,而且,他也欠柳家的......
「怎麼啦,」木強農看着陷入思考的安無風,對他的冷落顯然感到極大的不滿,「怎麼不說話了,不會真的是捨不得秋月姑娘吧,好吧,我也就說說而已,你莫當真哈。」
安無風忽然推杯站起,微微點頭,道:「走,去秋月姑娘那處喝酒。」
木強農笑道:「嘿嘿,這可是你帶我去的哈。」
他閉口不提是否跟隨安無風之事,安無風也沒有追問。
終究,到了他們這種關係和境界,已經很多東西不用言語表達了。
安無風知道,木強農嚮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倘若他答應下來,即便是安無風絕對依然視他為平等兄弟關係對待,決計不會將之手下使喚,但是,有些隱形的東西,就會丟失掉了,譬如,在責任的束縛之下,自由相對的流失。
安無風自然也不會勉強。
他從來沒有勉強別人的習慣,哪怕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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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還真小,安無風和木強農二人來到「醉紅顏」樓下,居然遇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