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地移到了天空中間,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左右了。崇禎皇帝從座位上站起,親自走到窗戶邊去。在那站着的茅元儀和滿桂一見,立刻閃到一邊,躬身遞上望遠鏡。
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到遠處的校場上,已經空了一大片了。新軍的隊形也有點不穩,不過還沒有人離隊避風。
崇禎皇帝有點意外,轉頭對滿桂說道:「你京營中的那些軍卒,還能堅持到現在的,表現不錯,這些人的名單,隨後給朕報上來。」
「末將遵旨!」滿桂一聽,並沒有一絲得意,大聲回應道。現在還站在校場的那些京營兵卒,估計連百分之一都沒有,這沒什麼好驕傲的,畢竟人家新軍都還百分之一百地站那!
崇禎皇帝吩咐完了之後,便拿起望遠鏡,仔細地去觀察那些新軍將士了。
看到茅元儀稍微有點緊張的樣子,一邊的祖大壽便開口說道:「新軍堅持如此之久,已是不錯了。」
明眼人能看出來,新軍也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一會,就會有人陸續離開校場,去躲避寒風了。
果然,就在崇禎皇帝用望遠鏡觀察的當口,有些新軍將士已經不滿足哈氣跺腳了。他們左右環顧,和同袍說着話。
「這都一上午還沒來,眼見就是正午了。總教習他們肯定是以為有人下達解散軍令了,所以才沒管我們吧?」
「確實,以前我們站隊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這麼久過的!」
「我覺得差不多了,你看那些京營的,他們都解散多久了,也不見有什麼事情,乾脆,我們也散了吧?」
「……」
還真別說,這最後一人的提議,還真讓不少人心動了。於是,一群人互相說話鼓動着,便想離開自己的位置,自行解散了。
正在這時,站在前排的曹變蛟忽然轉過身,對他們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麼?我等乃是皇上組建之新軍,是皇上寄予厚望之軍。未得軍令,誰要是離開,對得起皇上隆恩麼?」
一聽這話,新軍將士全都安靜了,他們停止了討論,有點詫異地看向說話的人。
曹變蛟繼續冷着臉,大聲喝道:「誰敢離隊試試,老子揍死你。沒有解散軍令,誰都不得離開!」
趙哥他們對於曹變蛟突然說出這番話,先是有點驚訝,而後覺得他有點狗咬耗子了,管那麼多幹嘛,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萬一這些人中,有些人運氣好成了軍官,甚至成為頂頭上司,這麼說他們,豈不是先得罪他們了?
不過此時曹變蛟已經開口,他們也是沒辦法,在互相看了一眼後,跟着凶道:「誰敢離隊試試?」
對於他們的這種要挾,新軍將士中,有的人猶豫了,沒再想着離隊,反正已經站了那麼久,就再站會好了;但也有的人就不服氣了,新軍之中,大家此時都是平等的,憑什麼要你來管?他們都是邊軍精銳,有這種想法的人還真不少。
可就在這時,曹變蛟又大聲說道:「這一個月中,不管是總教習的訓練,還是政委的授課,都有強調令行禁止。你們難道忘記了麼?」
頓了頓,他掃視那些蠢蠢欲動,似乎還有不聽勸的人,而後又道:「你們想想,沒有解散軍令,這是毫無疑問的。哪怕總教習他們確實忘記了,但他們回來後,看到我們還遵守將令,自然會想起解散軍令未下達一事,那時總教習會怎麼個想法?京營那些人是自行解散了,可我們是皇上看重的新軍,依舊還站在這裏,皇上知道了會怎麼想?」
「現在我們要是解散了,能有什麼好處?但要是我們多站一會,就算站到天黑又如何?別跟我說你們會站暈,你們可都是邊軍精銳!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別半途而廢,這新軍要是我來掌軍,自行離隊的,老子不要這樣的兵!不配當大明陸軍第一師!」
曹變蛟的話,可謂是威逼利誘,軟硬結合。新軍將士都不是傻子,曹變蛟都說得如此明白了,自然知道繼續站下去的好處是什麼。於是,那些騷動的人便乖乖地站了回去,甚至連哈氣跺腳都不做了。
同時,他們也暗暗吃驚,認識曹變蛟的,心中暗道他果然是將門出身,對這事想得如此通透;而不認識曹變蛟的,則心中不由得有點佩服,都想着事後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