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文遠說出官場不適合他這幾個字的時候,他沒發現坐在他斜對角的二伯王定邦的臉一下子黑了!
這會兒王文遠正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依舊自顧自的說着他的腹稿!
「大伯說過了,這次只是一個利益交換,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份交換最大的獲益人,周專員,在市里沒有多少根基,或者說他是市里勢力最單薄的一方!」
「而作為周專員的對手錢副書記卻是市里最大的一股勢力,周專員得罪了這樣的一個人,今後開展工作都需要小心翼翼,想要照顧沈副市長,從何談起?」
「再來說沈副市長,老書記用一個一錘子的買賣給沈副市長換來了一個副市長的位子,卻也因此讓他得罪了市里最大的一股勢力!這划算不划算,一眼便能看出來!這也是沈副市長的第二個失!」
王定國的手心已經濕了,甚至額頭也隱隱有了汗珠,王安邦則是被王文遠的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不明白,所以不覺得王文遠說出口的話多厲害,現在他明白了,可明白了之後,也被王文遠的話震驚了。
兄弟倆心中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這小子原來真如外人說的那樣,是妖孽啊!」
王文遠不知大伯二伯心中所想,他依舊自顧自的說着腹稿:「說完了第二失,再說第三失!」
「我以前問過大伯和二伯,沈副市長是什麼時候來的齊州縣,大伯跟我說是81年年底來的齊州縣,那就算82年來的,82年到現在87年9月份,5年又9個月,算算時間也不短了!」
「可這近六年的時間裏,咱們齊州縣有多少人投到了,當時還是縣委書記的沈副市長靡下?除了大伯、二伯之外,還有教育局、衛生局的一把手,大武、邊河、魯山以及金鄉,這四個鄉鎮的一把手!」
「看起來是不少,可仔細看看,卻發現其中問題很大,這裏面去掉大伯這個在當年很厲害的糧食局局長之外,看看都是些什麼人,八大局墊底的教育局和衛生局一把手,十六個鄉鎮,作為排名第二的興齊鎮二把手的二伯,排名第四的魯山鄉,排名第十的大武鄉,排名倒數第一的邊河鄉,以及全是少數民族的金鄉!」
「近六年的時間裏,沈副市長在有老書記這個助力的情況下,才湊出了這點班底,而如今沈副市長沒有了老書記這個助力,這個班底會怎樣?就算是我這樣的初中生,都能猜出來,必然是會散夥的!」
「這就是沈副市長的第三失,他失去了豐滿羽翼的機會,或者說他失去了打牢基礎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說沈副市長不願意前進這一步的最重要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沈副市長會在離任之際,用最後一個必成的人事任命來推大伯位的原因!」
靜!極致的靜!
王文遠的話音落下,小書房裏的靜完全可以用死寂二字來形容,王定國和王安邦倆人不止是一臉的驚訝,心中更是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王安邦還好,他只是驚訝王文遠的妖孽,可王定國就不一樣了,他想到的東西要比王安邦多的多!
這會兒,坐在椅子的王定國甚至隱隱有了坐不穩的架勢,他心中有驚訝、有驚喜同時更有害怕,是的他在害怕,他已經不覺得他這侄子是王家的希望了,他甚至都不敢想,將來把王家交到王文遠手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可能會變成一個非常強大的家族,但是同樣的王家也會變的沒有半點人情味,冰冷到讓人絕望。
當一個人有超人一等的智慧的時候,就代表着這人有一雙洞徹世界的眼睛,一切人情世故,在他眼裏全都清晰無比,可也正是因為看的太清楚了,就會讓他的感情變的淡漠,甚至冷漠。
王文遠起止有超人一等的智慧?那是無數等了!
他把世界看的太過清楚,親人之間也不是無間的,也會偶爾起些齷齪,也會有虛情假意,王定國簡直不敢想把一切看的太清的王文遠,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樣?
王文遠不走官場還好,一旦走了官場,那對於家人來說絕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因為所有的一切包括家人在內,在他眼裏都只是籌碼而已。
就算他王定國不把家主的位子讓給王文遠,可誰能保證王文遠不會有別的想法,你不給他,他要硬搶呢?或者不去搶而去報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