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程昱、荀彧等人剖析過,故而郭嘉此刻說得很言簡意賅,話鋒一轉,即總結道,「袁術稱帝,劉備就有大義名分,可調大軍征討袁術,搶奪豫州之地,如此一來,主公即可集中兵力,與袁紹決一死戰!」
曹操眉頭仍舊緊皺,顯是認為這事恐怕沒有郭嘉說的這麼簡單,沉吟良久,問道:「劉備已應允袁紹,共擊兗州,他如若棄兗州而攻豫州,豈非會惹怒袁紹,他難道就不擔心袁紹會與我聯手,先滅了他?」
郭嘉反問道:「如若袁紹遣人前來示好,約主公共擊劉備,主公意欲何為?」
曹操斷然搖頭,答道:「袁紹四世三公,卻目無君上,包藏禍心,酸棗重聚,他就是意欲聚集關東州郡,共立劉忠為帝,以與長安朝廷分庭抗禮,此番如若他示好,約定共擊劉備,我亦不會再與他為伍。」
啪!
郭嘉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對曹操嚷道:「這就是了,主公既有此心,何不說與劉玄德聽,讓他可放心大膽地去攻豫州袁術?」
曹操眼前不由一亮,想到如若這事說成了,那關東情勢,即會再起新變化,劉備會藉此全力攻擊豫州袁術,擴充地盤,他則要全力應對冀州袁紹的攻擊,至於青州孔融,徐州陶謙,自始至終,都沒被他給放在眼裏。
而唯一的變數,則是盤踞南陽的張濟,以及荊州劉表,還有江東的孫策。
不對!
曹操在心裏大叫一聲,浮現出虎牢關前的那朵暗紅色的雲,想到呂布,其實也是一大變數,如若他能自并州出兵,則袁紹就會面臨着腹背受敵的困境。
不過不管如何,在圍攻兗州的四路大軍中,曹操對劉備這一路,還是頗為忌憚,就是因為從陳留、潁川,可攻入兗州腹地的路徑,可謂是數不勝數,防不勝防。
郭嘉見到曹操一反方才的惱怒,頗有些眉飛色舞的模樣,忙乘熱打鐵,建言道:「主公,輔助劉玄德的,乃是嘉之學兄,嘉請親往陳留一敘,以安劉玄德之心。」
「嗯!」曹操點頭應道,「可還有南陽,荊州,并州,這些……」
這三個地方,曹操早已派人前去,試圖說服張濟和劉表,出兵潁川或陳留,這樣就可以牽制劉備,說服呂布,出兵冀州,這樣就可以牽制袁紹。
郭嘉笑答道:「主公,正如此前所議,劉表與劉玄德本屬同宗,私交甚篤,張濟聽令於劉表,故而難以說動他們出兵陳留;呂布現今正用兵於五原,親自率軍北上,其結果,不外乎勝或敗,如勝,呂布尚需時日,穩固五原諸郡,至少年內,難言對冀州用兵;若敗,拓跋鮮卑將成并州、河東之患,數年內,只怕都難言對冀州用兵,故而……」
郭嘉的沉吟,其實並非是不好說出口,而是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曹操心領神會,點頭應道:「嗯,如此一來,我與袁紹之戰,如不能速戰速決,就至少需得撐過一年才是!」
郭嘉點頭,其實他後面還有一句話,那就是如若呂布大勝,穩固五原諸郡,并州,關中,將藉由河套、南匈奴駐地、河東連成一片,其鷹揚之勢已初顯,關東州郡,如若未能在呂布穩固住五原諸郡前,一統於一人之下,關東,將勢必難以抵擋住呂布的濤濤攻勢。
既得主公曹操的首肯,郭嘉當日就啟程,前往濟陰郡的冤句城,事先則遣人快馬加鞭,趕往陳留,向劉備的幕僚戲志才奉上他的親筆信。
在途不止一日,最終郭嘉是在濟陰郡治定陶,見到昔日的學兄戲志才。
兩人都是青年才俊,只是戲志才沒有郭嘉這般風流倜儻,也正因此,當年他們數人一同自鄴城南歸,路過東郡濮陽時,郭嘉才一見,即得東郡太守曹操的賞識,而戲志才卻鬱郁離去。
就連郭嘉都沒有想到,這位昔日的學兄,竟然是投奔了平原的劉備,並得到劉備的器重。如此想來,當年劉備棄平原,奔襲濮陽,奪得陳留,再下潁川,都是這位學兄戲志才的謀劃。
時隔數年,兩人重相逢,回想此前的青蔥歲月,如今的亦敵亦友身份,更兼天下情勢的變化,竟大有滄海桑田之感,兩人執手相望,未曾開口說話,就已唏噓不已。
兩人都是玲瓏心竅,戲志才從郭嘉主動求見,郭嘉從戲志才迎至定陶,並在此相候,即知彼此心意,待得郭嘉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