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許攸夜奔

    整理消化吸收大勝鮮卑的勝利果實,整固定襄、雲中、五原、朔方四郡,以及南匈奴部,重建洛陽,重建虎牢關,所需耗費的時日,遠超呂布等人的預估。

    年關過後,建安二年(197)的春風徐吹,能吹化積雪寒冰,卻吹不化籠罩在關東大地上空的冷酷氣息。

    年前,袁紹一反常態,乘着北風勁吹的時機,兵分三路,大舉進攻白馬津、延津和獲嘉津,最終由文丑在白馬津獲得突破,突破曹操兗州軍的封鎖,渡過大河,逼迫曹操放棄濮陽,往東退卻,依託濟陰郡的鄄城和廩丘兩城,重整防線,試圖阻止冀州軍攻入兗州腹地。

    這其中,劉備新得豫州,自領豫州牧後,忙着收編袁術的家底,安撫各郡縣,其態度也就最為微妙,表面上,宣稱遵從袁紹,實際上,暗地裏卻供應糧草輜重給曹操。

    對劉備這般陽奉陰違的舉動,袁紹也無可奈何,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記在心裏,三路大軍渡過大河後,他還特地嚴令大軍踏足陳留地界,為的當然是防止逼迫劉備站到曹操那一邊去。

    不過心底里,袁紹對劉備可是恨之入骨,簡直比正在對壘的曹操,還要更恨三分。

    關東的局勢就這麼陷入一種很詭異的境地之中,袁紹和曹操在台上大打出手,青州孔融,徐州陶謙,豫州劉備,都在一旁圍觀,都是明面上支持袁紹,甚至派軍出來做做樣子,但暗地裏,卻都在厲兵秣馬,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去插上一腳。

    江東孫策,則捨棄豫州,轉而集中兵力,攻下廬州郡後。大軍繼續沿江而上,殺入荊州江夏郡,與荊州劉表展開連番大戰。

    呂布也是旁觀者,還是最為悠閒的旁觀者。也是尖牙利齒磨得最為雪亮的旁觀者,可謂是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故而關東局勢的詭異就在於此,袁紹和曹操也都知道,在旁邊的這幫子傢伙。可都是心懷叵測的,就等着看誰先流血至支撐不住,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之分而食之。

    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只能繼續打下去,而不可能停下來。


    除非,有人能兵逼關東,威脅大到足以令關東群雄再次摒棄前嫌。坐在一起商談如何共同應對。

    這個人,只可能是呂布,可呂布也是有苦自己知,大軍分散在雲中,五原,朔方三郡,忙着收割勝利果實,他即使很想現在趁袁紹無暇他顧的良機,出兵幽州冀州,也是理由未帶。

    故而他年前就已打定主意。曹劉與二袁之間的戰爭,他不能也不會去插上一腳,以免拉仇恨上身,不過。等到戰爭開始分出勝負時,或許就是他出兵之時。

    只是,呂布還是希望,最先倒下的是袁紹,這樣,他就可以自雁門關外出幽州。自太原出太行山,率精騎席捲幽、冀二州。

    而如果最先倒下的是曹操,他要兵出兗州,就相當於是在冀州袁紹和豫州劉備的夾縫裏出擊,且即使佔據兗州部分,也難以固守。

    故而袁紹和曹操兩人,真正是有苦自己知,相應地也顯得十分謹慎,唯恐一個不慎,露出點敗像,或是一戰失利,尚未傷筋動骨時,就被圍觀的眾人一擁而上,搶食一空。

    春去夏來,一連數月,兩人就在 東郡和濟陰郡之間的鄄城和廩丘兩城處,彼此試探,沒有要貿然出手決戰的意思,可是彼此之間的氣氛,卻恰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

    東郡郡治濮陽,如今已成為袁紹的行營,除了袁紹之外,一應謀士,以及糧草輜重,也都在這裏,而前線大軍,則在鄄城城外,與曹操大軍對峙。

    也還並不算深,濮陽正處於大戰之中,天色未黑,民眾就很是自覺識趣地待在家中,早早熄燈睡覺,只有袁紹帳下那些身負要事的謀士武將,才會在靜夜之中,或乘車,或騎馬,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疾馳。

    許攸正在自個兒的宅邸里,來回踱步,神情焦慮,顯得很是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時不時的,他還會朝向北面,失神發愣,而那個方向,正是太守府衙所在,如今正是主公袁紹的行營。

    他知道,那裏,正在舉行一場事關整個戰局的戰前會議,不但主公袁紹信得過的重要謀士都有份參與,就是三路大軍的統帥,顏良,文丑,張郃,也都自各自的 前線軍營秘密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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