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在座諸人雖然是邑落小帥,可一樣要長年累月地在大草原上四處奔波,風霜雨雪的侵襲,讓鮮卑人看起來都比實際年紀大。
待他說完,眾人皆陷入沉思,唯獨臉上仍帶着憤然的那人,皺眉不屑地說:「將軍殺多少漢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紇豆陵實賓搖搖頭,搶先答道:「當然有關係,還大有關係,太原郡里的三十六個大家族,每家都相當於草原上的一個邑落,將軍……」
話未說完,憤憤然那人終於明白過來,當即臉色大變,由憤然而駭然。
帳中又陷入死寂之中,眾人的呼吸聲,更顯得粗重了許多。
良久之後,還是紇豆陵實賓出聲,打破死寂,幽幽問道:「如此說來,你們,都認可將軍的條件了?」
最先點頭附和的,正是眾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位,也正是他與呂布親信宋憲有來往,獲知呂布在太原的所作所為,促使眾人最終下定決心,向呂布順從低頭。
有人開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點頭附和,就連出聲反對的那人,也不例外。
他也不是傻子,明白呂布既然連三十六個大家族都敢殺個乾乾淨淨,那殺他們這些人,還有族人,就更是不在話下。
而在死還是活這個問題上,在坐的,沒人會選錯。
紇豆陵實賓長出一口氣,面色陡然放鬆下來,長身而起,笑道:「那好,我這就去回復將軍。你們先商議着,分成幾隊,明日就要帶將軍帳下精騎,去抄步度根那些傢伙的家底!」
他的笑容。看在眾人眼裏,就跟強行擠出來的沒有兩樣,就連眾人,其實也都覺得臉上雖然帶着笑,可都有些發僵。
話音剛落。帳中諸人立時一反方才的沮喪,沉悶,還有憤然,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着,振奮起來,在那裏開始討論起來,熱火朝天之勢,讓紇豆陵實賓很有些不忍心出聲攪了他們的興致。
紇豆陵實賓想說的話,被他咽了下去。出帳之後,他才自言自語地低聲嘀咕道:「抄步度根的家底,跟你們這些狗有什麼關係,還當你們還是草原上的狼麼。」
這話他說得很輕,事實上,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見。」
這句話尚未說完,紇豆陵實賓又變得沮喪無比起來,意識到,今日之後。他也只是呂布手下的一條狗而已,哪怕身份地位高點,那還是狗。
可走出數步,眼看着大營里來來往往的漢軍兵卒。還有將校,他就心裏釋然,他和帳下邑落小帥都是呂布手下的狗,那這些人,還有張遼,高順。宋憲,曹性,可不也是呂布手下的狗麼。
區別只是一個是漢人,一個是鮮卑人而已。
心結一去,紇豆陵實賓心裏就陡然真正地輕鬆下來,笑容也是真心流露,而不是勉強擠出來的。
在中軍大帳回復完呂布,紇豆陵實賓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分派人手的工作中去,在草原上,擊敗敵對部落後,抄對方的家底,才是戰後最令人熱血賁張的時刻。
步度根及帳下部落的駐牧地所在,紇豆陵實賓等人都是了如指掌,而步度根聚集的七千大軍潰敗後,整個雁門關外和定襄郡內,再無敢與呂布帳下精騎抗衡的鮮卑鐵騎。
而盤據云中郡的魁頭,駐牧代郡的扶羅韓,雖然都是步度根的兄長,可要他們盡起大軍,尋呂布報殺弟之仇,即使他們有這個心,恐怕也沒這個膽。
一方面,他們帳下能聚起的鐵騎,比之步度根,也強盛不了多少,步度根一戰敗亡,他們也難言必勝。
更何況,覬覦雲中郡魁頭所部的,可是盤據在五原的拓拔鄰,盯着代郡的,可不光只有大漢大司馬劉虞,還有幽州牧盧植,以及一向主張對塞外鮮卑和烏桓威殺並用的右北平太守公孫瓚。
一連幾天,雁門關外,不斷上演一出你逃我追的大戲,呂布將四千精騎,連同紇豆陵實賓所率千餘精騎一起,分成十來隊,抄步度根及帳下邑落小帥的家底,高順則率三千銳卒,屯於大同盆地的正中,為各隊精騎提供糧草緇重上的支持。
至於馬邑,武州塞,以及陰館的防務,則交給屯駐雁門關的徐晃,由他統一調度。
呂布親自帶着紇豆陵實賓,以及帳下三百親衛,直奔平城。
他不是要親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