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寵兒深情冷凝得可怕,目光如炬盯着他,掐住他脖子的雙手越收越緊,馮羽錫呼吸到的氧氣越來越少,臉色青紫起來,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唇角彎起的弧度沒有一點攻擊性。
榮寵兒漸漸鬆開了他,身子後退幾步,喃喃道:「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
「咳咳……」馮羽錫咳緩過來,打開了燈。
燈光下,她臉色慘白如鬼,披頭散髮的站在床邊,目光怔然的盯着他。
馮羽錫掀開絲被,走過去,「寵兒,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榮寵兒揮開他的手,「跟我下來。」
說完,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臥室里。
馮羽錫怕她失去理智又做出什麼激動的事情來,趕緊跟着下樓。
下到樓下,榮寵兒直直往院子外走,馮羽錫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外面在下雨。」
榮寵兒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他,勾唇冷笑:「不,我不去哪,是你,要去那。」
纖指一指,指着院子裏的那顆樹。
下一秒,馮羽錫被她狠狠的推進雨幕里,瓢潑的大雨瞬間就將他打濕,隔着雨幕,他看着她,面色清冷,眼底是冷然的無情。
她,怕是真的想要他去死。
「還站着幹什麼,不是說要贖罪麼?現在就過去啊,立刻站到那顆樹下去,讓我看看你的贖罪到底有沒有誠意!」
雨勢大得,讓他睜不開眼,她尖銳的聲音直直穿透雨幕,鑽進耳中,他低下頭,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院子裏的數下,站定。
如果這是她想看到的,那麼他站在樹下野無妨,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閃電擊中。
如果能這樣死了,也好。至少能下去跟阿笙說一聲,謝謝。也至少,能讓她開心一點。
值夜的傭人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這一看就被嚇得不輕:「寵兒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怎麼能讓少爺站到樹下面去呢?現在這個天氣,是不能站到樹下面去的!」
「為什麼不能?」榮寵兒面無表情的看着一臉惶恐焦急的傭人,指了指站在樹下的馮羽錫,語氣輕嘲:「我沒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是他自己答應過去站的。怎麼,你有意見?」
傭人連連搖頭,她們怎麼敢有意見呢,只不過是擔心少爺罷了。
當下便拿了傘衝進雨幕里,跑到馮羽錫身邊給他打傘,很快,警衛員也來了,圍着馮羽錫勸他回室內躲雨。
馮羽錫是獨子,他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整個馮家都會。
馮羽錫隔着雨幕,跟榮寵兒遙遙相對,他看不真切她的臉,但他想,她一定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吧,一如這些日子以來毫不掩飾對他的冷漠和憎恨。
馮羽錫推開了撐在頭頂上方的傘,抿着唇,「誰都別勸了,都回去。」
「少爺!你……」
「都回去!」馮羽錫強勢的開口,他決定了的事,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既然答應了她站到樹下,那麼他就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