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沒一撇的,弄得好像定下來了似的。她提袍說:「我這就去永和宮。」說完沒回頭,急急出門了。
到同順齋見了惠嬪,不能直說豫親王要下手,只告訴她禧貴人催生的消息泄漏出去了,時候要是不對,上頭必定要問罪,請她安安心心的待產,別用那個藥了。
惠嬪聽了很緊張,「這麼說我這兒也必定有人盯着了?」
頌銀說是,「您現在只要順其自然,錯不了的。」
她當即命心腹把藥灑進井裏了,「阿彌陀佛,你要晚來一步,我打算今天就用了。」
提前大半個月,她也真敢!頌銀不能久坐,辭出了永和宮上東一長街,出內左門就是乾清宮天街,下意識放慢步,希望遇上容實,可是從東走到西,也沒能看見他。
接下來她仍舊值夜,後頭兩天倒還算消停,可她知道這種平靜維持不了多久。果然端午那夜剛和衣躺下,迷迷糊糊正做夢,聽見有人敲門,咚咚咚的,差點把值房拍塌了。
她,坐起來問:「什麼事兒?」
蘇拉回話,「司禮監差人來報,說儲秀宮禧主兒見紅了,這會着了床,看來今晚要臨盆。」
她嘆了口氣,這麼急,只為了爭個先落地,況且還不知道是兒是女,豁出命去冒險,值得嗎?宮裏的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可悲,全部的指望都在皇帝身上,有誰知道花團錦簇背後的淒涼?所以她寧願當個沒人要的女官,也不願意把自己坑進那口大染缸里。
從着床到生產有陣,她也不慌亂,穿戴整齊出門,臨走看了眼西洋鍾,已近時了。之前她阿瑪知會過她,說一應都已經安排好,到那裏只管見機行事就成了。她知道禧貴人這胎十有八/九是死胎,光這樣不算,死因還得歸咎於她用了催生藥,這麼一來雪上加霜,產婦的命運可想而知。
如果沒有爭名奪利的心,就不會讓人有空可鑽。頌銀抬頭看天,滿天星斗,空氣漸漸燥熱,蟲袤的鳴叫聲從四面八方流淌出來。分明不一樣的氣候,她想到的卻是金墨落葬後的那場大雪——死亡終究是可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