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若是肯為朋友兩肋插刀,那麼一定也會有很多朋友願意為他兩肋插刀。毫無疑問,花滿樓正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當陸小鳳聽說花滿樓的眼睛還有康復的希望時,他立刻就放棄了對於金鵬王朝的興趣,準備去尋找零零發的下落。
六天,距離張平所說的七天之限,僅僅剩下了一天時間。
毫無疑問,張平是個高手,因為縱使霍天青自己面對山西七義,也絕不可能一招擊敗所有的七個人。況且,張平的出手,明顯是留有許多餘力,所以,霍天青或者說上官飛燕覺不允許霍天青獨自前來。
因為如果霍天青也死了,那上官飛燕便絕沒有了任何希望,活着的希望。
小樓,一桌,一椅,一壺好茶。破例的,張平沒有喝酒,並非是張平害怕自己喝醉,而是喝多了酒的人,難免想要嘗試一下別的飲品。
愛酒的人不喜歡煩惱紛亂的生活,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喜歡用最簡單的方式去解決。
愛茶的人喜歡思考與回味,苦澀之中回味着馨香與甘甜,茶葉攪動之間,也許一切已經盡在掌握。
夜已很深,四月的春風中竟仿佛帶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小院裏仿佛簾幕一般的柳枝。
桌是方桌,椅是搖椅,紫砂的茶壺和紫砂的茶碗擺在上面,張平慢慢的搖啊搖,仿佛這這是一個平靜而尋常的夜晚。
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晃,寧靜的小院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淒涼之意。
不知何時,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小院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動過。他是個很嚴肅的人,腰干依舊挺直,鋼針般的鬚髮也還是漆黑的。只不過臉上的皺紋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在看見他的臉時,才會覺得他已是個老人。
他並沒有動。可是他的手卻已握住了劍柄。他的劍比平常的劍要粗大些,劍身也特別長、特別寬。黃銅的劍鍔,擦得很亮,但鞘卻已很陳舊,上面嵌着個小小的八卦,正是峨嵋掌門人佩劍的標布。
雙方都沒有開口,只因二人都在等,等對方先開口。
夜風吹過,柳葉伴着微風滑落。獨孤一鶴畢竟已經老了。精力已經大不如前,況且,來到這裏,他看的見躺椅上的張平,但卻感應不到。
很多時候,眼睛是最容易欺騙人的感官,因為只要是人,就免不了要眨眼,而一眨眼的功夫,往往會發生很多事情。
好比現在。獨孤一鶴一個眨眼的功夫,原本還在躺椅上的張平早已消失不見。茶壺還在,茶碗中的茶水還冒着絲絲熱氣。
獨孤一鶴扶着劍柄。面對着一片黑暗,忽然覺得很疲倦,他畢竟已是個老人。拔起劍,劍入鞘,他慢慢的走過去,尚未進門,便感覺黑暗中竟似有雙發亮的眼睛在冷冷的看着他。
他抬起頭,就看見一個人動也不動的站在院子裏的柳樹上,一身紫色道袍很是詭異。
獨孤一鶴的手又握上劍柄。厲聲道:「什麼人?」
張平並不回答,卻反問道:「你來到這裏。居然還敢問我是什麼人?」
獨孤一鶴手握着劍柄,只覺得自己的手比劍柄還冷。不但手冷,他的心也是冷的。除了眼中看到的,他無法從其他任何方面感應到柳樹上的人,沒有聲音,沒有氣機,若非眼中所見,他幾乎要將對方當做一個死人。
此時張平忽然開口說道:「聽說你創出了一門武功,叫做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我很想見識一下。」
獨孤一鶴緩緩將手中長劍拔出,很慢,很穩。峨眉劍法以靈秀清奇見長,精華之所在,在於奇,變,詭,然而獨孤一鶴天縱奇才。由南土投入蜀中峨眉派門下時,在刀法上已有了極深厚的功力,後又經過三十年的苦心,竟將刀法的大開大闔、剛烈沉猛,溶入峨眉靈秀清奇的劍法中,終於創出刀劍雙殺的絕招,可以用刀,也可以用劍,乃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
此時獨孤一鶴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不僅僅將峨眉劍法的奇,變,詭練出了一個穩字,更是將自己曾經大開大合,剛猛非凡的刀法練出了一個巧字。
獨孤一鶴此時飛身而出,一劍點來,似乎有無數星光伴隨着劍光而來,呼嘯的劍氣泯滅了周遭的落葉,唯有一片肅殺長留。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刀劍雙殺夜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