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菲兒和李青陽兄妹,陳樹跟在嚴煒身後走回了網吧。陳樹始終眉頭緊皺,心情亂的如同一團打結的麻繩。
直到第二天傍晚,陳樹才告別嚴煒,坐着公交車回到了家裏。
「小樹,你回來了啊!昨晚我和你媽媽找了你好久,你媽媽她都急得哭了一整晚。」
看到陳樹平安無事地回來,王叔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口親自把陳樹迎進了屋子裏。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疲倦,眼珠子深深地陷了進去,顯然昨晚的確是熬了夜。
但他昨晚熬夜究竟都幹了些什麼,為什麼他會知道許美靜媽媽哭了一整晚?陳樹跟在王叔身後,看着他洗的有些發白的工作服,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來,快坐。這是王叔給你買的旺仔牛奶,你喝喝看喜不喜歡?」
「不用了,謝謝王叔。我媽媽呢?」
陳樹坐在沙發上,並沒有伸手去接王叔遞過來的旺仔牛仔。這種牛奶李菲兒帶到學校來喝過,罐裝的一看就不便宜。
王叔握着牛奶盒,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尷尬。
「美靜,小樹回來了!」
「知道了,晚飯馬上就做好了,小樹你再等會奧!」
許美靜媽媽在廚房裏準備晚飯,從她的聲音陳樹可以聽出來抑制不住的興奮。但她為什麼興奮呢?是因為他回家了,還是因為王叔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着她?!
王叔見陳樹始終繃着臉,還以為他是因為無聊,所以便挨着陳樹在沙發上坐下,摟着他的肩膀慈祥地說:「小樹,想看什麼動畫片,喜羊羊還是灰太狼?」
陳樹冷冷地瞥了王叔一眼:「這是同一部動畫片。」
「哦,這樣啊,哈哈!」王叔尷尬地撓撓後腦勺,將遙控器遞到陳樹手裏,「那小樹自己來選吧,其實叔叔也很喜歡看動畫片的。」
陳樹並沒有接遙控器,他盯着電視中一男一女兩個播報新聞的主持人,覺得眼睛有些刺痛。
好在沒過五分鐘,許美靜媽媽在廚房宣佈可以開飯了,王叔才將手從他肩膀上挪開,站起身去廚房幫忙端菜了。
陳樹將臉湊近衣領,皺着眉頭聞了聞衣服上面的氣味。雖然王叔的手並沒有留下什麼怪味,但他依舊覺得衣服上留下了一種怎麼都洗不去的柴油味。
「菜來了!小樹,吃飯咯!」
「先去洗個手,今天媽媽給你準備了毛豆燉豬蹄!」
陳樹並沒有去廚房洗手,拖開椅子徑直在餐桌邊坐了下來。許美靜媽媽和王叔一前一後將菜端到餐桌,和諧的樣子仿佛他們天生就是一對夫妻。
今天的菜與以往相比明顯豐盛了很多,王叔也沒有推辭,坐下來一塊吃起了晚飯。
許美靜媽媽和王叔不停地往陳樹的飯碗中夾菜,陳樹看着越堆越高的菜,忽然覺得沒了食慾。他生氣地將筷子甩在桌上,準備走回自己的房間。
王叔和許美靜媽媽也放下了筷子,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許美靜媽媽點點頭,叫住了陳樹:「小樹你過來,我和你王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准沒好事!
但許美靜媽媽的語氣讓他不能拒絕,陳樹吞了口口水,走回餐桌邊,在許美靜媽媽對面坐下。
「小樹,其實我……」許美靜媽媽偏過頭看了王叔一眼,欲言又止。她緊張地低下頭,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王叔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許美靜媽媽的肩膀,聲音沙啞地說:「美靜,這件事還是我來說吧。」
「你想說什麼?」陳樹瞪着王叔問。
其實陳樹這是明知故問,他清楚王叔和許美靜媽媽之間產生的奇妙的化學反應。
王叔羞澀地笑了笑,搓着手緩緩開口:「小樹啊,你媽媽一個人帶着你挺不容易的。她終究是個柔弱的女人,而你還是個孩子,生活上沒個堅實的依靠……」
陳樹斜眼反問:「那你覺得你會是我們的依靠?」
王叔此刻無比緊張,他慌張地搖搖頭但又點點頭,看着許美靜動情地說:「我王湖,三十好幾還沒有成過家,但好歹我也是個男人,我可以保護你們母子!」
許美靜抬起頭,深情地看了王湖一眼,隨後又快速低下頭去,嬌羞的模樣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