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愣,唯獨柳川音本人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樣子,臉色十分淡定。
「柳大俠,方才程掌門說,周白隱掌門本就不應該被懷疑,是因為他的武功排在我家幫主前頭,根本不用和其他人和合夥圍攻。這話有理,所以排在高手殿前十的大俠里,已故的朱清朱道長和崆峒派李臨風大俠,還有崑崙派素檀老前輩、青城派何掌門,以及方才討教過的周掌門,便都排除在外了。柳大俠,怪只怪您曾經敗在我家幫主手上,高手殿排名落在了後頭,得罪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子今天當真要被你這廝給氣死。」楊展琴又是怒吼起來,這一次的暴怒比方才更添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
柳川音倒是平靜起身,道:「師兄莫急,這廝雖然狡詐,我卻未必能在他手上吃虧。更何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比試就儘管比試好了!」
「父親……」楊展琴還未答話,柳雲卻一臉急色地開了口,「父親不可啊,您身受重傷,本就沒有好全,刀劍無眼,要是有個閃失怎麼好?」
沈堂主高聲笑道:「柳少俠不必擔心,今日在下到武當山來挑戰,只為尋查真兇,比武時自然注意分寸,不會傷了你父親。」
沈堂主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饒有意味地瞧着柳雲,嘴上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柳雲只覺得這眼神十分熟悉,可是眼前此人卻實在沒影印象,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時,楊展琴的暴嗓早已叫喝開來。
「放你娘的屁!赫連塢算個什麼東西,陰險狡詐的小人,便是死了也不為過,竟然還敢上門討公道?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師弟本就是受了你蛟幫的暗害,又是中毒又是受傷,半個月來都在南京修養,卻始終沒有好全,今日為了你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竟還要拖着病體下場比武?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這話一出,正道人士也都十分惱火,他們本是主宰江湖命運的主角,今日卻被一群無賴壓在頭上,當真是窩囊不已。
「楊大俠稍安勿躁,你這麼激動,知道的呢,說你和柳大俠兄弟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賊心虛呢!」沈堂主冷笑一聲,全然不懼。
「你……你……」楊展琴簡直氣得渾身戰慄,「妖孽,妖孽!我楊展琴行走江湖數十年,行得正坐得端,從不敢被人輕瞧了一眼。今日竟被你這麼個妖孽踩到臉上來,甚好,甚好。你既說我做賊心虛,那老子今日就做一回賊,讓你瞧瞧我到底心虛不心虛!」
言畢,只聽「嗡——」的一聲迴響,楊展琴手中的大刀轉了一道鋒芒。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見一個極快的聲影搶身點步上前,刀光閃閃,竟以凌厲至極的態勢朝躺在兩撥人中間的赫連塢斬去。
「幫主……」蒲千鷹一聲驚呼。
電光火石的一瞬,只聽「嗡——」的一聲悶響,楊展琴的威風頓時消解。大殿上的人無一不是驚駭,只見他的刀背已被一隻青筋暴起的猛爪擎住,空氣像停頓了一般,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是程嘯山,位居七重閣第一層的「鐵臂狂拳」,程嘯山。
對於程嘯山,武林中人大多都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敬仰。這種敬仰不同於對強者的羨慕,而是一種由於對方實在太高,而自己連羨慕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只能敬仰。
所有人都知道程嘯山的武功高,可是很少有人親眼見過,而眼下,威風赫赫於江湖的楊展琴,刀式之威猛讓武林中人無不聞風喪膽,可是程嘯山卻以後發之勢並赤手空拳,一招便遏制住了對方的命門。
慚愧,所有人都只感到慚愧。
「楊大俠,賊人雖可惡,也切莫失了分寸!」程嘯山淡然開口,輕飄飄的語氣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勢。楊展琴沉浸在一招落敗的震撼中,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多謝程掌門仗義執言!」沈堂主冷笑起來,繞過愣住的楊展琴,又道,「柳大俠,為證清白,請吧!」
柳川音一臉淡定的神色,點了點頭就要下場,卻只聽一道聲音響起:
「我來!」
眾人側目,只見站出來的不是別人,卻是柳川音的獨子,柳雲。
「你?」沈堂主皺眉,顯然是出乎意料之外。
「就是我!」柳雲一臉堅定,在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