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柳雲恢復意識的第一瞬間,首先感受到的,是來自全身上下的劇痛,以及一陣清幽的藥香。
慢慢睜開眼睛,柳雲看清自己眼前的景況:
這是一間不大的木屋,門板和牆面全都剝離了原有的木漆色,變得老舊且斑駁。屋內佈置整齊,桌椅茶碗一應俱全,收拾得乾乾淨淨。西、北兩面牆下置兩個高高的木架子,一個放着上百卷竹簡書籍,另一個則堆着各色草藥,散發出陣陣幽香,甚是惹眼。
「我沒死!」柳雲大驚,四下探看,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略微一動,各種滋味的劇痛就傳了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被人救了嗎?誰救了我?」
一連串疑問湧上心頭,柳雲苦思不解,竟大叫起來:「有人嗎?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四周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也沒有。柳雲渾身一動不能動,身體疲憊,又渴又餓,慢慢的又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半時分。夜空中掛着一輪極細的弦月,透過半開的窗台落入柳雲眼中,略顯清冷。
「咚咚咚……」
一陣饒有頻率的撞擊聲傳來,聲音不大,在這靜夜卻顯得分外刺耳。柳雲這才發現房中亮着燭火,驚慌抬起頭,只見一個身影背離而坐,渾身白衣,身形曼妙,一頭烏黑的秀髮垂在後腰——是一個女子!
女子沒有意識到柳雲已經清醒,仍舊敲打着什麼,發出饒有頻率的「咚咚」聲。
「請問……」
敲擊聲一滯。
「這位姑娘,請問……」
柳雲話音未玩,只聽「呼啦」一聲,女子飛快起身向門外奔去。待柳雲反應過來,房間裏已經恢復了平靜,桌上放着藥搗,幾味乾草藥還擺在桌上。
一連串疑問湧上心頭:「她是誰?為什麼要跑?是她救了我嗎?」
燭火搖曳,遠處傳來幾聲哀傷的鷓鴣鳴叫。柳雲帶着滿腹疑問,再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
「啊——」
一陣尖銳的刺痛,將柳雲從夢境裏喚醒。還未睜開眼,來自膝蓋的劇痛隨着意識的清醒而更加清晰,將他激出了一身熱汗。
慢慢睜開眼,一抹純白的顏色入了眼帘——是昨夜那個搗藥的女子!
女子手中拿着紗布和一盒黑色黏稠狀的藥膏,不知是不是柳雲的驚喊給嚇到了,滿臉皆是驚慌猶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雲看清了她的臉:十六七歲上下的年紀,容長的鵝蛋臉膚白勝雪,臉頰處泛出微微的紅,更襯得她嬌麗可人。
柳雲看得一怔!他從未見過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
「砰!」
女子的視線轉向柳雲,手中的藥膏落在地上,瓷瓶摔得粉碎。
慌愣了短暫的一瞬,女子如昨夜一般拔腿就跑,眼神里竟閃過幾絲驚恐。柳雲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去拉她,被強大的力道拽得整個人跌落下床。
「啊——」
渾身的傷口傳來撕裂的痛楚,叫柳雲大喊起來,頓時驚起渾身熱汗。
那女子見狀,連忙轉過身來,一臉驚慌失措地將柳雲扶上床,又是到房間一排藥柜上翻箱倒櫃,不一會兒捧來一堆瓶瓶罐罐。
柳雲此時已痛得幾乎失去意識,被那女子餵了兩粒丸藥服下,卻登時緩解了五分,思維清醒了過來。
再看那女子,只見她坐在床前,一臉認真地為他拆綁紗布、清傷換藥,手法熟練,臉色鎮定,顯然自小學習藥理。
細細的汗滴從女子的額頭滲了出來,柳雲看得認真,竟將渾身的疼痛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一會兒,傷口重新包紮完畢。
女子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扭過臉來發現柳雲看着他,不由臉色一紅,竟忘了逃跑。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靜謐無言地坐着,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最後,還是柳雲先醒過了神來,忙覺得非禮,低下頭驚慌道:
「在下無禮,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等了半晌,那女子卻始終沒有說話。
柳雲抬頭,只見她歪着頭、皺着眉,一臉不解地看着自己。
「承蒙姑娘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