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火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躲避我的眼神，等他說完，我也冷靜下來了，看着他問道：「張火，這裏面有你的事情吧？」
「沒…沒有我，真的…我啥都不知道，都是聽別人說的，我不知道。」張火突然抱住了頭，渾身開始顫抖。
我嘆了口氣，看來張火知道的比別人多，不然不會嚇成這個樣子的，甚至剛才聽見那個女人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的時候，嚇得煙都掉在地上了，我可不信一個大小伙子虛到連煙都夾不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張火抱着頭，低聲說着。
我知道他現在很激動，我沒有說話，而是點燃了一根煙，遞給他，他接過煙，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後又狠狠的吸了幾口，直接就把一根煙吸完了。
「說說吧。」我坐在一邊的床上，說道。
張火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珠子裏面都是血絲，沉默了很久才聲音沙啞說道：「能再給我一根煙嗎？」
我又遞給他一根，想了想又把半盒都仍在他身邊了，打火機也給他了，「說吧，不要怕，知道什麼說什麼。」
「其實我都看見了。」張火說着吐出一口煙霧，「那天我就在這間屋子裏，看的清清楚楚的，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女人看我的眼神，求助，失望，無奈還有怨恨，很多複雜的情緒，我知道，最後她是恨我的。」說着，張火居然哭了。
「可是我沒有辦法啊，那兩個人我惹不起，他們地方都有人，不然的話也不能從混子變成乘警，雖然是編外的，可是拿的都是公務員的待遇，我正兒八經的公務員卻拿着編外的待遇，沒辦法啊，咱人矮家窮，沒車沒房，沒社會關係，啥話都不敢說。」
我沒有打斷張火，我知道他現在需要傾訴，而我此時願意當這個聆聽者。
「那是夜裏十一點多，我半夜有起夜的習慣，所以我都看見了，我看見大黑和張剛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一邊嘀嘀咕咕的，我也沒有放在心上，那兩人更加不把我放在心上，因為當時我都不算事這趟列車的乘警，只是一個學習的，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兩個人不在了，我就躺在那了，我以為兩人去別的車廂鬥地主去了。」
「可是剛閉上眼睛就聽見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張火仿佛想起了那天的場景，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嘴裏的煙咬的都快斷了，我知道他在害怕，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等他慢慢緩解情緒，還好他很快就平復了心情，閉着眼睛繼續說道：「我以為有人出事了，就打開門開了一眼，但是沒想到看見了那麼骯髒的一幕。」
張火接下來的話沒有說，我也不想聽，我不是變。態，對那些話不感興趣。
「我躲在門口，聽着各種求饒和慘叫聲，我以為當兩人結束禽。獸行徑的時候，沒想到才是真正禽。獸行徑的開始。」
張火又點燃了一根煙，「我聽見那個女人在喊救命，說她有一個兩歲的孩子，不想死，我聽見不對，就拉開了門，看見大黑舉着滅火器對着女人的後背就是一下子，我清楚的聽見咔嚓一聲，我知道女人後背的脊椎斷了，之後大黑又對着女人的頭打了下去，我看見了女人求救的眼神，後來變成了怨恨，我真的很想過去救她，可是，可是…可是我。」說着張火就哭了，「可是我不敢，你看看。」張火脫下警服，伸出胳膊，「這都是大黑和張剛做的，兩人沒事就欺負我，這些就是那天晚上做的，他們把我綁起來，和那個女人放在一起，那個女人當時已經死了，可是我腦子裏還在想着那個眼神，求救和怨恨。」
「最後女人死了，大黑和張剛逼着我把女人埋了，真的不管我的事情，為什麼她要一直找我，我沒有害過她，真的沒有。」張火說到最後反而平靜了，雙眼充滿了怨恨。
「她找過你？」
「恩。」張火點了點頭，「最近我一直做夢，都是那個女人在追我，她追不上我，但是我也不敢停下來，一直跑，每天都很累，我想過段時間我會發瘋，或者死亡。」
「那個滅火器在哪？女人埋在哪了？」我問道，這個女人沒有變成厲鬼，只是怨鬼，我想超度她，畢竟她也很可憐。
「挖…挖出來火葬了，大黑第三天就伏法了，張剛也一樣，他們說他們知道錯了，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她去找他們了，不然他們不會去自首的。」
第七十三章 逃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