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現,將局面推向高點。
而新娘子行走的路線,好死不死的,恰好要經過張天志所站立的長廊外圍。
這使顧源心頭大驚,若是楊雪與張天志擦肩而過,他可沒十全的把握架住張天志。
摁着張天志的同時,那雙眼不斷環視人群,看到劉山與楊緋雨後,猛打眼色,示意他兩趕緊靠過來。
隨着新娘子的走動,人群逐漸讓開一條道路。
那艷紅的身影,離張天志越來越近,而顧源壓着張天志的手,也越來越用力。當那艷紅身影,隨着丫鬟們一齊走到張天志身邊後。
還端着餐盤的張天志,再也忍不住,含着熱淚,口中低喝一聲,「娘!」
那聲音不大,微乎其微,僅是潛意識蹦出的一個字,而這個字,恐怕只有寥寥幾個人聽到。
本是蓋着鳳冠的楊雪,順着一位丫鬟往前行走,她的耳畔灌入那個字,僅此簡單一字,鳳冠下的面目即刻頓住,就連走動的腳,也宛如生了根。
抬起的右腳遲遲不肯落下,塗滿胭脂的臉頰上,兩行熱淚滑下。
那聲音,她太熟悉了,每日每夜魂牽夢縈,在苦痛的夢中醒來後,又對着天空望眼欲穿。
蓋着鳳冠的腦袋,情不自禁的的微微側頭,顫抖的唇齒下,哽咽的喃喃幾字,「志兒,是你嗎?志兒!」
她的聲色更小,小到恐怕只有她自己能聽到,倒是牽着楊雪的丫鬟,停下腳步,疑惑回頭道,「夫人,您說什麼?」
「沒...沒什麼。」
忍下那股蓴鱸之思,繼續讓丫鬟帶路。
張天志本是期待的臉,剎那間變為痴呆,這莫不成不是他的娘?為何喊了她,她卻無動於衷。
『不,絕不可能,她肯定是我娘』心間告誡着自己,就要忍不住上前去拉住新娘子,問個明白。而顧源用盡所有力氣,才將張天志給攔下。
走開的楊雪,心間一陣刺痛。
她也很想拋開鳳冠,去將那朝思暮想的幼子,擁入懷中。可她不能,她這麼做,會害死張天志。
所謂世間最遠的距離,亦是如此了,咫尺之間,觸手可碰,卻宛如天涯,一望無際!
高台上的肖姚,一臉喜色,等待了足足四十年,才將這本該屬於他的愛情,給奪了回來,即便他知曉楊雪不愛他,可那又怎樣。
只要結為夫妻,楊雪便是他的人了。
看着一步步走來的楊雪,肖姚竟笑出了聲,笑得瘋癲,笑得猙獰。
「張楓冉,你何德何能,你有什麼資格與我斗,她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二十年前我被你欺壓,二十年後,你卻只能在黃泉悲鳴。」
「哈哈哈哈,好得很!」
他獨自在高台上仰天長嘯,眾下之人不明所以,而一旁的肖霏月,看着家父的模樣,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身旁這位中年男性,還是她的父親嗎?
等楊雪走上高台,媒人及喜娘紛紛上前,恭敬的開始主持這一場親事。
「時辰到,拜天地。」媒人站在高台上,轉身面向台外的江湖人士高呼,而高台下的人,個個皺眉,那期盼的身影為何一直不出現。
肖姚與楊雪,一同跪在高台上。
鳳冠下,那熱淚滴落於地面,與雨水混搭在一起。「師妹,莫哭,過了今日一切都會好起來。」
肖姚安慰着楊雪,本該是跪下去的楊雪,卻猛然站起來,肖姚大驚,立刻右掌發力,一掌打在楊雪的後背上,本是站起來的楊雪,又被打得跪了下去。
「師妹,你不可反悔!」
「師哥,我求你,放過我們吧,我不能對不起楓冉!」楊雪帶着哀求,終於將心中所想發泄而出。
「賤人,你竟然還念着他!」
肖姚氣急,在媒人恐懼的眼神下,又是一掌拍在楊雪的後背上,這一掌下去,楊雪的口中立刻噴灑出一道血跡,腥血噴到媒人的大腿上。
前後不過片刻,高台上的媒人驚叫起來,那喜娘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面。
台下的眾人邪笑着臉,看着這一幕,無人上前阻攔,更無人感到憐惜,唯有人群中,那四道身影。
顧源已經摁不住張天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