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和沈冰神情如痴如醉,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遠方,流露着幾分貪慾和一分痴念,他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忍不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走得都很慢,每一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一道道橫線上,幾乎分毫不差。
腳步踩到橫着的亮線上,光線竟然瞬間變亮,然後很快地又暗了下去,隨着腳步的前行,這些光線一亮一暗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我滿腦子都是劇烈的掙扎,腦子雖然清醒,但卻控制不了身體,耳邊似乎聽到穿白袍子的人說道:「你為何不過來?你應該過來,因為你是最好的摸金校尉,最好的東西屬於強者,難道你不是?」
我雙手使勁拍打着嗡嗡作響的腦袋,那個聲音像是在念緊箍咒,每叫一聲「你過來」,我腦袋就像炸了一樣巨疼無比。
白袍子中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飄忽不定,不大一會又倏然由近及遠,話語一會變得慈祥悅耳,一會卻又隱晦陰沉,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詭異。
我臉皮一陣抖動,這股聲音令我無法抗拒,忍不住隨聲附和地點頭,嘴裏喃喃自語說道:「應該過去,我怎麼能不過去呢?他倆走了,我一定要走!」
瞳孔放大,一片白光中,我看見沈冰和大牛走過去老遠了,無論如何喊叫,他們似乎聽不到的聲音,明明能相互看見,卻覺得彼此遙不可及,我心一愣地想,他倆走得這麼快?但我分明看着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去,不可能一眨眼功夫跑出去老遠呀。
迷惑和不解縈繞心頭,想得我快要瘋了。
我努力抬起腿,掙扎着邁出第一步,這一腳剛好落在眼前的第一道光線上,亮光一閃一滅,兩邊的油燈也跟着閃爍迷離,像是一雙眼睛般,熱切地期盼着我繼續前行。
白袍人嘴裂開了,像極了一朵花,他笑得很開心,頻繁向我招手說:「這就對了嘛,繼續走一步,你很快就會見到我的。」
聲音落在耳朵眼中,像一是把錘子狠狠地砸進心坎里,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
我猶猶豫豫地抬起另一隻腳,停在半空中卻不知道該不該落下,白袍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說:「我叫沈萬山,做人經商很厚道,無論做人還是經商,這頭三腳都難踢,但你已經勇敢走出了一步,再走一步你就無所畏懼了——我等着你呢,快點來吧!」
意識模糊中,我似乎看見田教授一頭白髮地向我招手,他不停地喊道:「快來孩子,我等着你呢。」
我滿頭大汗,心神交織而無比痛苦,內心掙扎着,不斷地拷問自己到底要不要過去,但那個聲音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甚至紮根於我的心裏,無論我如何克制,它都死死地抓住我的心。
沈冰和大牛的遭遇跟我一般無二,他倆走一步猶豫一下,始終無法抵抗白袍人的召喚。
沈冰歪着身子一腳落下去,突然打了個趔趄,她不得不使勁扭住身子,要不然就摔倒了。
等她站穩身子,口袋中的銀元掉滿了一地,發出嘀鈴鈴的一陣脆響,地板是鋼板做成的,受到撞擊的銀元再次蹦着高跳起來,然後又重重地落下來,不斷地發出嗡嗡的金屬顫音。
死寂的通道,除了銀元落地聲,就是白袍子的呼喊,但二者聲音糅合在一起,卻變成了一種不倫不類的雜音,聽在耳朵里竟然特別舒服,我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忽然厲喝一聲說:「什麼東西敢蠱惑人心!」,聲音震得通道嗡嗡作響,然後不斷地傳來回音,於是我的斷喝充斥着到處都是。
自個壯膽地扯了一嗓子,我將口袋中剩餘的銀元掏出來,統統地砸在鋼板上。大牛和沈冰也學着我的樣子,把身上所有的銀元都扔到地面上,通道內銀光閃爍,數不清的銀元蹦來蹦去,發出清脆的嗡嗡鳴叫。
自稱沈萬山的白袍人雖然張着嘴不停地喊叫,但被銀元落地的聲音給掩蓋住了,他像是很失望的樣子,籠罩周身的白影暗淡了許多。
大牛被嚇得不輕,他也不知道為何稀里糊塗地跟着往前走,一把拉着沈冰的手向後跑過來,跟我站在一起。
剛才發生的事情匪夷所思,我們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路的盡頭肯定不是極樂世界,弄不好是個斷頭台。
我對一臉驚慌的沈冰說道:「多虧你的衣服口袋淺,塞滿的銀元才會掉下來,否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