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統帥你看看對面那個山頭,全是敵人,咱們再不想點辦法,全都得玩完」,鐵瑣不由得皺頭深陷,他從來沒有如此卑躬屈漆地像現在這樣跟人說話。
唐文一臉的莫名奇妙,歪着嘴道:「什麼統帥不統帥的,龍溪這傢伙就喜歡給別人安頭銜」。
前鋒一眨不眨地向對面那個山頭觀望着,稍有風吹草動,便緊張地整個人都像失了魂魄一般。
龍淵重地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兩百年來通往龍家的惟一屏障,是容不得出半點差錯,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身死是小,龍淵是大。
命可以不要,但龍淵一定要守住。
這是每個身為護龍一族成員都必需牢記的鐵律。
眼看着對面山頭的敵人馬上就要發動第二次攻擊,前鋒臉上的血色慢慢退到了脖子以下,整張臉都像一團白紙似的。
「唐大統帥,你好歹也想想辦法,龍溪少爺既然把大權交到你手中,你就有責任保護這裏」,前鋒說這話的時候,嘴巴已經有些哆嗦,因為他看到對面山頭緩緩移動了過來。
像一堆黑壓壓的螞蟻似的,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這邊移動。
唐文此刻正在往香腸上面灑辣椒粉,燃燒的火苗里傳出噼里啪啦的油炸聲。
「嗯!真香」,唐文將一串雞翅放在鼻尖上聞了聞,十分陶醉地眯起眼睛。
這時,陣地上已經吹起了迎戰號角,一百多個護龍一族當先沖了出來。
「果然還是打上來了」,鐵瑣忽然站起身來,從高坡上沖了下來。
前鋒推了推唐文,急着道:「快走吧唐統帥,敵人攻上來了」。
「嗯?敵人,哪有敵人?」唐文一邊烤着燒烤一邊伸長脖子向下望去,只見山腳下一片黑壓壓。
「我擦,這麼快」,他嚇得仰了過去,極其狼狽地在地面上滾了滾,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收攤收攤」,他跑了一段距離還沒忘記吩咐僕人將燒烤取回來。
一眾護龍一族剛和敵人交上火,很快又被大批量的敵人從後面衝散,有幾個活生生被扔過來的石頭砸死。
很明顯在敵我人數懸殊巨大的情況下,武功已經無法彌補其中的不足。
「怎麼辦?」退回來的幾個護龍一族雖然很不甘心,但實在一點辦法也沒有。
唐文整天關在房間裏,將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巨大的血腥場面,此刻嚇得癱倒在地,連站起來的勇氣也沒有。
前鋒趕到,攙着將他撫起來,遲疑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唐文渾身哆嗦道:「我……我腿好像不能動了」。
前鋒俯下身子,仔仔細細看了看,「沒毛病呀,怎麼不能動了」。
唐文儘量使自己放輕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結結巴巴道:「我……我受不了這麼刺激的場面,我能不能迴避一下」。
前鋒吃驚地張大嘴巴,如何也沒想到龍溪會受命一個這麼膽小的人做統帥,他眉頭深瑣道:「這怎麼可以,身為主帥,如果不親臨戰場的話……」。
說話的工夫,底下已經打得血肉模糊,殘肢橫飛,唐文光是聞到這股氣味,已經嘔吐了好幾次,當他看到一個人頭滾過來的時候,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頭顱被活生生砍下來,那種掙扎的模樣,他也沒見過倒在地上的屍體是那麼的死氣沉沉,屍體上每一寸僵硬的血肉一片一片衝擊着他的視網膜。
他暈的快,醒得也快。
剛睜開眼便見到一條手臂砸在臉上,鮮血噴灑在他的嘴裏,瞬間入喉,他尖叫一聲,再次暈了過去。
如此,一連暈了數十次,也醒了數十次。
現在,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前鋒已經將他背在身上,前鋒的褲腿早已被鮮血染紅。
周圍的雜草腥臭得令人作嘔。
這一次他沒有再暈倒,在短短几分種內經歷了人生中最恐怖的幾個畫面,如果一個人的歷練是循序漸進的話,那沒有誰比他更粗暴,更直接的了。
他現在就算血噴在臉上,也感覺像溫水洗臉一樣,似乎已經麻木了。
唐文擦了擦臉上的血珠,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