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躬身向龍溪施了一禮,龍溪微笑着點點頭。
只有胡天似乎有些恍惚,他穩定下來後忙向龍溪走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暗暗低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龍溪毫不在意看着他笑,「胡天,你眼再瞪大點」。
胡天急忙後退道:「不敢,不敢」。
賜天使將胡天一把拉了過去,剛要開口說話,便被一陣喧鬧攔截,乾乾地站在那裏。
「龍溪少爺終於醒了」,幾個貌似女僕樣貌的人走了進來,然後又迅速走出去。
緊接着又是一陣喧譁,「哎喲,終於是睡夠了,小懶鬼」。
「娘親」,龍溪十分乖順地迎上去。
就在這時,又有一伙人進來了,他們有男有女全都一身錦衣華服,龍溪望着他們,嘻嘻笑道:「三表哥,二表妹,四弟,哦,大伯」。
門前一瞬間被圍成鐵桶一般。
「哎喲你終於醒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要守你到什麼時候」,年齡最小的先開了口。
「守我?」龍溪皺起眉來。
僕人已走進來,端着洗漱用具,龍溪抬手擺了擺,示意他們暫時停一下,「四弟,你們守我幹嘛」。
「那還用說,誰要是敢動你一根毫毛,看看他能不能從這裏走出去」。
「四弟,你這是什麼話」,龍溪嘻嘻一笑。
「你可嚇死娘了,昨天回來一句話不說,誰不為你擔心啊」。
「娘親」,龍溪嘆着氣,深深凝望眼前這個樸實的婦人,溫暖一笑道:「孩兒這不是好好的麼」。
你一嘴我一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所有人都為龍溪的平安歸來感到萬幸。
熱鬧似乎是沒完沒了,賜天使乾巴巴站在那裏很是不自在,但一時又拿不定主意。
要知道胡天和廖少朋這些人全都是被邀請來砸場子的。
要他們今天無功而返也不太現實,以賜天使自己的龐大勢力不算,胡天和廖少朋又都是西南一帶的霸主,七雄之一。
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不顧及到龍溪,更不可能無視站在龍溪身旁的一眾勢力。
賜天使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下了決心。
「沒有理由讓他們白跑一趟」,賜天使混跡江湖十多年,從最低處走到至高,一路披荊斬棘,屍堆里爬過,血水裏泡過。
什麼場面沒見過,要他今天空手而回,就好像跟聾子講笑話一般可笑。
所以龍溪看了一眼清澈的臉盆並沒有動,因為他知道一會兒必定會沾染一些別的東西,或鮮血或塵土。
他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恰巧這時陡然響起一聲輕咳,賜天使的這聲咳比以往都要輕,就好像餵病人的藥劑一般拿捏的準確。
他這聲咳之後便緩緩走到龍溪面前,對龍溪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龍溪走近他時,賜天使很微妙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看似不經意的退步是他為龍溪之間設計的距離,他從來不冒險,謹慎地拿捏這一段距離,直到他感覺到安全。
恐懼感是誰都有的,就看你能不能面對,無畏是對那些死了的人的刻意褒獎。
賜天使能活到現在,能在那個最黑暗的地方坐到那個位置,絕非運氣使然。
他當然知道龍溪的可怕之處,就像他自己一樣,能坐上這個位置沒有人是靠運氣的。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憑藉直覺的衝動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就好像天地之始,一片混沌,總會出現一種妄為,充滿着勇氣和決心,一斧劈下,將天地一分為二。
這種本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借着一股蠻力在人體裏保留下來,一旦有機會就會跑出來挑戰人的不可能。
賜天使絕對具有這種素質,當龍溪靠近他時,他不光後退了一段距離,還順手掀翻了一張桌子。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但胡天和廖少朋的眼睛卻一舜之間都紅了,是那種充滿鬥志的紅。
他們都很佩服賜天使,因為在這迄今兩百年內絕對沒有人像他這麼有種。
先是逼宮龍騰,再趁機打劫七雄,今天竟然想扳倒龍溪。
這樣的